盛浩南看着赵正喝光了剩下的酒,此时的盛浩南眼前完全一片模糊,他没想到药劲会这么快就起作用了,盛浩南看着江林似乎在扶着他,然后好像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但他完全听不见,而且就连江林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江林用力托着盛浩南,大声喊着:“别睡!千万别睡!想办法吐出来,扣嗓子!”然后用自己的右手用力伸进盛浩南的喉咙,可是此时的盛浩南就像一个铅块一样沉,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正迷迷糊糊的努力坐在床上,他看着江林想说话,却没有了说话的能力,此时的赵正的眼神越来越呆滞,也越来越模糊,当他正打算努力站起身的时候,却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江林感觉到盛浩南的情况不妙,她拼命的挤压盛浩南的胃,想帮盛浩南吐出胃里的东西,江林就这样一直反复的挤压、拼命的挤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反复挤压了多久,直到江林真的没有了一点力气,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LED显示屏又一次亮了起来:第二十四天……江林瘫坐在盛浩南身边,眼睛呆滞的看着显示屏,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休息了一会儿的江林继续折腾着盛浩南的身体,她希望能想办法让盛浩南把胃里面的药吐出来,但江林感觉到了,盛浩南睡的太熟了。
盛浩南在水杯里放了很多的药,至少是他自己完全承受不住的药量,而且还是和酒一起喝下去的。内心难过的江林平静的看了看摄像头,然后她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洗脸,又慢慢的来到赵企楼的身边,她发现,赵企楼还有呼吸,看来抗药的是赵企楼,而不是盛浩南。
江林坐在地上静静的等着,她不知道如果赵企楼能醒过来,那醒来的是赵企楼还是一个别的怪人。江林觉得好累,她躺在了赵企楼旁边的床上睡着了。
赵企楼醒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就像被装慢了沙子,又沉又疼,而且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声音,让他痛苦不堪。赵企楼双手托着自己的头,然后用力挤压太阳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也许能稍微减轻一些痛苦。
赵企楼慢慢的抬头,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盛浩南,他非常奇怪盛浩南为什么睡在地上,赵企楼慢慢走过去蹲下拍了一下盛浩南,他发现盛浩南没有了呼吸,这一下让赵企楼直接栽在地上。赵企楼迅速观察屋子的情况,江林在睡觉,而且是回到了刚进来时的那张床上,盛浩南死了,赵企楼惊恐的看着睡着的江林。他判断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江林想办法杀死了盛浩南!赵企楼又还怕又感动,他认为江林杀死盛浩南一定是为了自己。
现在赵企楼必须马上叫醒江林,弄清事情的经过,然后尽快想办法出去。赵企楼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和江林必须活着出去。他想叫醒江林,然后再和幕后的掌控者谈一次条件。
“哎哎!”赵企楼一边推江林一边喊着。江林被赵企楼推醒,睁开了眼睛看见赵企楼后迅速坐起身,然后站在地上,跑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江林如此剧烈的反应让赵企楼十分意外,明明是江林帮自己杀了盛浩南,可是现在她为什么又这么抗拒和提防自己。这时,江林终于开口了:“你是谁?”江林的这一句直接把赵企楼给问懵了,他甚至有些担心江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赵企楼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橘色药瓶不见了,赵企楼甚至想给江林吃一颗自己的药让她平复一下紧张的情绪。
赵企楼没有回答江林的问题,而是下意识的问了句:“我的药呢?”江林从身上拿出了那个橘色药瓶说:“在我这,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赵企楼用温柔又焦虑的眼神看着江林说:“小林,你怎么了?我是企楼啊!”
江林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说了句:“对,你是赵企楼,你知道吗?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出来了。”赵企楼长大着嘴,说不出一句话,瞪着眼睛看着江林,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赵企楼终于缓过神说:“他能出来?”
江林点了点头,然后把赵正出来后发生的一切和说过的话都详细的跟赵企楼说了一遍。赵企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但显然这都是真的。他再一次用双手托住了头,用力挤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到:“也就是说,是我把我们困在了这个地方?”江林说:“是的,其实你当初应该告诉我你得病的事。”赵企楼抱歉的看着江林:“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江林摇了摇头,然后说到:“没有办法,先把盛浩南安顿了吧,总放在这也不行。”说完,赵企楼和江林小心翼翼的把盛浩南放进了装尸袋。
升降机落了下来,赵企楼和江林送走了盛浩南。他们两个再次沉默了,过了一会,赵企楼开口说:“对不起,其实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我太自私也太自负。我觉得任何人都应该为我的利益作出让步,我一直追求每件事情的成功,在外人眼里,我的确成功了,可这些成功现在却换来了我人生最大的一次失败,甚至搭进去了我伙伴们的命。”
江林一如既往的看着摄像头,她希望方珊能够放过她和赵企楼,毕竟,江林大声喊道:“我想出去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赵企楼也来到江林身边,看着摄像头说到:“对不起,我不应该害死你们的爸爸,我真的错了,我愿意面对法律的制裁,能先我们出去吗?”
这时LED亮了起来:只有一个人能出去。江林和赵企楼都愣住了,他俩对视了一会,赵企楼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江林知道她和赵企楼不可能同时出去,方珊就是方珊,她完全没有任何动摇。她要看到最后的结局。
江林想让赵企楼出去,她想用和毕鹭菲相同的办法,可是实在是没有勇气,但是江林想到了那个橘色药瓶里面的药是可以致命的,只要药量足够大,正常人是无法醒过来的。江林走到床边去找药瓶,但发现药瓶不见了。赵企楼看着江林说:“你找什么呢?是我的药吗?它在我这。”说完赵企楼拿起橘色药瓶晃了晃。赵企楼说:“当LED说只能有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我就把药拿走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而且我做了很多的坏事,我手里有三条人命,无论如何,出去的人应该是你。”
说完赵企楼大口大口的喝掉了所有的酒。江林感觉那里不对,问赵企楼:“你在做什么?”赵企楼对江林温柔的说到:“没事,我要帮你出去,这算是我为你做的一件事,以前总是你为我了。”江林一脸惊慌的看着赵企楼,她心里清楚,赵企楼不是在开玩笑,现在的江林紧张极了。
赵企楼突然脸色难看,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难受,他断断续续的说:“我吃下去了这里所有的药,包括剩下的头孢和我橘色药瓶的药,我是用白酒顺下的这些。”然后,赵企楼又痛苦的看着其中的一个摄像头说:“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江林无能为力的看着赵企楼痛苦的挣扎,她心里明白那么多头孢和白酒混合在一起喝下去是什么结果。她想帮助赵企楼,但就像眼睁睁的看着盛浩南死一样,江林无能为力,她什么办法也没有,甚至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江林看着一动不动的赵企楼,然后转身拿起了最后一个装尸袋,蹲在赵企楼旁边轻声的说了句:“你以为你运筹帷幄,到最后,你什么也没做到,自己被自己给算计死了。”
江林开始努力把赵企楼弄进装尸袋。方珊看着喘着粗气的江林,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升降机。
赵企楼也运出去了,疲惫不堪的江林躺在升降机下面,一个人平静的躺着,她不知道方珊会不会放自己出去,现在的江林,更像是在等死。内心既痛苦又压抑的江林甚至已经开始打算自己的结局,她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什么也没做……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没过太久,升降机再次落了下来,上面还放了一个遥控器,LED屏幕显示,上升降机可以出去。
江林慢慢的起身,呆呆的站在LED屏幕的面前,最终她拿好了写满赵企楼、盛浩东、盛浩南、毕鹭菲的遗书爬上了升降机,然后按了一下遥控器的按钮……
江林来到了一个很干净的房间,能看出来,这里被收拾的很干净,桌上有一个护照和一张新身份证,名字是林江,照片是自己,一张银行卡、一部手机、一份端江日报和一封信。
江林先拿起报纸看了一下,报纸是十二天前的,其中的一条新闻是:中睿前股东赵企楼、江林、盛浩东、盛浩南、毕鹭菲,在从旺兴镇回端江途中,因车祸身亡,然后是一些细节和现场勘察情况的照片。
江林先站在门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座山,应该很偏僻,有一条水泥小路,这个困住他们的建筑,就是依靠这座山的山体建造的。江林从新回到房间紧接着又打开信封,信是方珊写的,是用电脑打印的:
江林姐你好,我是方珊。首先对不起把你也牵扯进来,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只困住他们四个人。幸运的是你活了下来,按照那个分裂的赵企楼所说,活着出来的应该是他,但显然无论他是赵企楼还是赵正,都不应该出来。这几个人我都安葬在了一个风水很好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一颗树苗,你放心,位置我发到了那部手机里,你可以去报警,也可以用新的身份过很好的生活,那张卡的密码是那台奔驰车的车牌号。即使你去报警我也不会怪你,你有权这样做,但是所有的证据我都处理干净了。请你理解我,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玩这场游戏,我要用赵企楼的方式惩罚他,因为他们害死了我最最重要的亲人,我的父亲,是我的父亲成就了赵企楼他们,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原谅他们,虽然你隐约知道赵企楼的计划,但是你不支持他,也不知情,而且如果你真的知道具体的事,你一定会提醒我的爸爸,我相信你会这么做,所以,江林姐,你应该活着出来,所以在被困的这些日子,赵正想善待赵企楼的身体,而我想善待你。就是这样。
江林知道,这张打印的纸不能证明什么,独自思考了很久,她想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是否有谁应该去见一下,现在的中睿有什么样的变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江林收好了那封信和所有的物品,心情复杂的走出了这个困了她二十四天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