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前影子逐渐模糊不清,醉意蒙上心头,整个脑袋都是迷迷糊糊的,沉得很。

君淮一手搭在桌子上撑着头,一手把玩着手中白净的瓶子,道:
君淮与其整天提心吊胆,还不如面对好了。
我一听这话气就来了,直截了当地甩掉手中的酒杯,刚巧扔在他手边了。
君淮诶!有什么气别撒在它身上啊。
君淮这杯子挺贵的。
君淮恨铁不成钢地捧起酒杯左看右看,仔细擦了擦表面,只见一道裂痕尤为明显。
白浅……
白浅多少钱!我赔你!
我本就在气头上,见他只担心自己的钱,顿时生了一肚子火,蓦然阔绰地向他开口,全然忘了自己身无分文的境地。
君淮二十两。
白浅噗!?!!
我倏地喷了他一身的酒,不可置信地问道:
白浅二十两?就一破杯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君淮琉璃盏,外面买怪贵的,这已经是便宜价了。
我无奈地抚了抚额,早知道那几天就听冰块的话好好看书了,现在倒好我严重怀疑他在坑我,但我没证据。
君淮哦,对了。我这衣服也挺贵的。
君淮光护理每月就得花上几十两。
君淮垂眸看了看胸脯黑色衣襟处的点点酒渍,眉皱也不皱一下,只是依旧风轻云淡地商讨着赔钱的问题,仿佛那不是他的衣服。
我醉意朦胧地指着他,气道:
白浅我终于知道……嗝……
白浅你的那些仆从为啥卷铺盖走人了,
白浅感情……嗝……是被你气走的!
这酒劲上来了,酒嗝也是一个劲的从嗓子眼往外头蹦,挡都挡不住。
君淮无缘便散吧,顺其自然即可。
他说的似乎有些看破红尘的意味,不过放在这个台面上,总归有些喜感。
白浅我觉得我们也没啥缘分,
白浅嗝……
白浅要不也快聚快散吧。
我抓住话空子,赶紧钻了进去,道。
君淮没醉,自然知道我的意图,唇角微微上扬,眉眼笑意仿佛要溢出一般,回道:
君淮怎能如此之说?
君淮姑娘在繁华三千的姑苏城,一眼便找到君某这小地方了,不是有缘还能是什么?
白浅我认不得路,误打误撞碰的!
君淮那就更有缘了!
君淮茫茫人海,你我却能相遇,岂不是上天注定?
白浅……
话说我喝他酒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真的不要脸?
白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白浅你……爱要……嗝……不……
“不”字还没说完,我便觉得要钱出现两个君淮,重重叠叠,看不清楚,脑袋也愈发涨,意识已经模糊到撑不起我说一句完整的话。
于是,我干脆一头倒下,十分结实地磕在桌子上,只留一道声音回旋在屋子里,简直是“余音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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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淮看着倒头就睡的白浅,眉目缱绻,顾盼流连,眸中怜爱之情较方才的拘谨也大胆起来。
君淮我肯定,在几百年前,见过你。
他垂下眼帘,望着她,在心里默默低喃着。
蓝湛(蓝忘机)她欠下多少钱,我付。
蓦然,一道清亮之声传至耳畔,声音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君淮却觉着,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对白浅而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