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刚起身,便有些踉跄,腿脚微麻。公子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就前行了,脚步还稍稍急了点。而后头的道士被落了一段距离,走路时一瘸一瘸的,顾着赶上前头的人,便忘了问。许多事便隐没在这匆匆的路途上,也没有注意到,原本休憩的地方,一个保护罩,渐渐显露,又消散开来。
街道上,来往的人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尤其是看向道士之际,还有些人发出啧啧声,不大不小。道士听到只是看了几眼,就继续跟上了,更别提矜贵的公子,连身影也未曾停歇。
没过多久,天色暗沉,下起了小雨。从细丝到珍珠般大小,左右不出一刻,路旁的人们行色匆匆,小摊小贩,也收起了摊位。
两人袍子下摆都被沾湿了。道士也只是用袖子挡了挡雨,睫上已凝成了一滴滴水珠,每颗都摇摇欲坠,脚上倒也没停下过。公子不再往前行走,随手翻出了支纸伞,
道士正想问
道士同遮否?
公子将伞交给了他,不分说便轻轻地将他背了起来。
刚被背上之时,道士还在公子背上摇摇晃晃,连忙抓住公子的衣裳,另一只手伸向了他的脖子。于是乎,公子的外袍愣是被扯落了肩,而那手不偏不倚的攀附在漂亮的喉结上。
道士缓过神来的时候,公子已经泰然自若地将外袍拉上,而道士只得颤颤巍巍地将手挪开。
许是从来没有人背过他,没有人借过他臂膀,道士便认由公子背着,那颗本该着急忙慌的心,顿时沉静了下了。
可谓是,雨落声,心跳声,声声入耳。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亦是,二人足矣。
本想这小镇说不上繁华,多为平民百姓,多也不过找个人家借宿一晚。可刚寻到一户人家,公子正准备叩门,背上的道士却动了动,就差额上写着不乐意了,那双白皙的手便停滞在空中,在夜色中有些显眼。
道士似乎对小镇些许了解,闹着指明去了一个驿站休憩。这客栈,为一个皇商所设,在整片不小的大陆上,开得密密麻麻,名声那可是响当当的。当然,这钱也是赚的盆满钵满,怎会开在这一个普通的镇子上,倒也叫人好奇。道士一看也没吃过什么苦头,一天竟食三餐,顿顿不落。
这世上本就是人人平等,偶有的天才创造了一个时代,然后世界便随着岁月逐渐偏向了另一头。毕竟有人在树下乘阴,有人在烈阳下干活。当然,你会看好天才的后代,还是愚笨之人的后代,我们终归选择了自己所相信的,所以成为了平凡。
人不例外,更别说客栈了,这道士从兜子里一掏便是一颗成色不错的珠子,指着伙计,要了全店最贵的天字号包房,皇商开的驿站,连带伙计也沾着一点傲气,而被指着的伙计不恼,反笑嘻嘻的,拱了拱手,引着二人到了。门院前,还有一方水塘,隐约见着几条鱼。
这间客栈,也不知收益如何,看着院中,随意种在各个角落的名贵花种,有人心里暗叹一声,糟蹋。而路边随意生长的无名花,却被整整齐齐地载在最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