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誉是一个美好的空想,当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捕捉虚名时,它就把他们诱向真正的歧途。——艾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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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北旱南涝,民不聊生,北疆屡次受扰,朝中臣子竟无一人可前去平乱。

云杉纤长的手指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近日她操劳过度,常常犯了头痛。
李玄甫一潜入宫殿,便看见了云杉。
是他承诺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那个所属之人。
如今人就在眼前,他的双脚却像被灌了铅,嗓子干哑得说不出一句话。
饶是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想了一万句开口要说的话,却依旧困在了第一步。
倏然之间,一个奏折从高高的书堆上掉了下来,落到了云杉身后,只见她疲惫地往后一躺,闭上了眼睛。
李玄从未见过堂堂的女帝陛下有过如此无力的一面,他心神微荡,不自觉地走向了她。
她这是怎么了?
可是朝堂有什么烦心之事?
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奏折,打开一看,写的是北疆受扰一事,如今汉时关已经失收,李玄颦了颦眉头。
抬头却撞进了云杉的目光。
李玄拿着奏折的手指节泛白,纸页被捏出了褶子,他努力隐藏自己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终是先迈出了一步,走到了云杉面前。
李玄陛下看起来,过得并非十分如意。
他将手里的奏折递向云杉。
女帝·云杉……
女帝·云杉那又如何。
李玄也罢,来日方长,你若不愿给我一句实话,那就改日再谈。
女帝·云杉孤已说了实话,你就不必改日了,明日便让德叔送你出京,以后天大地大,任你畅游。
李玄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青筋暴起,他强制压下翻涌的情绪,转移话题道:
李玄如今北疆大乱,如若陛下不尽快处理,恐生祸端。陛下若是无人可用,不妨听听这人的几句真话。
女帝·云杉此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李玄操不操心都是我心甘情愿,难道陛下还能管住我的思想?
李玄邪笑后盯着云杉,嚣张又邪魅,他又莞尔一笑,乐道。
李玄不过陛下若是想,臣也不是不能满足陛下。
他勾起薄唇,眼角殷红如血,似乎在说“来啊,来控制我”。
云杉薄唇轻启,上前一步,葱白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李玄的下巴,她高贵而又冷漠,虽身高不及他,却浑身女王之气,白净的后颈宛如优雅的天鹅。
她笑,便如妖精勾魂,红唇一启一合。
女帝·云杉李玄,你不要太嚣张了。
李玄嚣张如何?不嚣张又如何?
李玄低着头看着她,伸出手握着那只蛮横的柔夷,不甘示弱道。
四目相对,两人对峙了许久,大殿中的暗流涌动,颇有风起云涌之势。
女帝·云杉不如何。
终是云杉率先抽身离去。
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坐到了桌前开始翻阅奏折。这突然的举动,倒是令李玄手足无措,他站在原地站了一会,最终走到了云杉身边。
她坐着阅览奏折,他站着阅览她。
静谧寂寥的深夜里,多了一人相伴,连地上两人的影子都更加柔和。
李玄不妥。
李玄的声音停住了云杉拿着朱笔的动作,笔上的朱墨滴在了白净的纸上,像一滴嫣红的血。
云杉颦了颦眉。
女帝·云杉何处不妥?
李玄淮南水患严重,陛下筹钱募粮实非良计,南方乃鱼米之乡,连天大雨又非一时兴起,粮钱应该派往北方,南方调遣些善水的官兵便可。
女帝·云杉哦?
李玄至于北疆之乱,可派单柳去平。
女帝·云杉单柳?
云杉转过头望着他,企图从他的神态看出些端倪。
李玄坦坦荡荡地回视,眸子里未藏丝毫其他心思,他开口道。
李玄陛下放心,单缺并非左右派之人,他曾是先皇麾下一名先锋,为人骁勇善战,忠贞不二,是个可造之材。
女帝·云杉他如今不过是一名六品小将,焉能服众?
李玄此等小事,难不倒陛下吧?
李玄走近,弯下身子与她平视,让自己的目光闯进她的眸子。
李玄不过呢,臣还有一良计。
云杉身子微微后倾,语气不耐烦道。
女帝·云杉说。
李玄不如陛下把我这个人留在身侧吧!出谋划策也好,端茶送水也罢,还是另有用途……都随陛下的便。
女帝·云杉都说伴君如伴虎,你这是要羊入虎口?
云杉突然来了兴致,她靠近端详着李玄的相貌,伸手按了按他那红润柔软的唇。
女帝·云杉你就不怕……我再杀你?
李玄我说过——
李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云杉笑了,她用双手托着李玄脸端详,挑眉。
女帝·云杉你还真是饮鸩止渴。
李玄也笑,他问道。
李玄陛下给吗?
云杉背过身,捡起地上一张宣纸,抬手写了两个字,将纸递给他后,又回答道:
女帝·云杉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