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对话姜蓉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插不上嘴。沈冰菏心如刀割,呼吸都困难了,顾不上插嘴,两人一直听着师姐们分析。
从玉敏那里出来后,两人跟灵如确认了下山的事宜,然后便回到了房间。
沈冰菏这会儿就像失了魂一样,她无力地坐在了桌边,垂眸不语。
姜蓉蓉把妆盒镜子摆到了桌子上,一边拆发髻一边碎碎念:“玉敏师姐刚刚说的那些话,真让我不敢相信。冰菏,你觉得可信吗?”
“………” 沈冰菏没说话。
姜蓉蓉手抵着下巴,刚取下的一支发簪还拿在手里,她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玉敏师姐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有点奇怪了。”
“………”
“在我的印象中,啊不,应该说在大家的印象中,紫胤真人一向严肃清冷,如高天孤月一般,怎么会凭白无故变得……柔情脉脉起来?”
“………”
“说实话,比如说我跟我爹,我爹从来没对我那样过。虽说师徒如父子,但还能亲得过真父子吗?依我看玉敏师姐说的那情形,根本不像父子,更不像师徒,倒像是………”
沈冰菏听到这里,才终于抬头看向了姜蓉蓉。
而姜蓉蓉却不敢说下去了,她转而道:“不会的,师徒就是师徒嘛,好好的,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变成别的呢?不会的,肯定是玉敏师姐误会了,还是灵如师姐说的对。”她这话说到最后,倒不像是在对沈冰菏说了,反而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沈冰菏自始至终没有回话,此时又低下头去。
话说到此,姜蓉蓉这个一向活泼明朗的人,面上竟也现出几分忧郁。
接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收拾妥当后便早早的歇下了。
然而两人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各自暗暗想着心事。
沈冰菏不知为那心尖上的人哭了多少回,眼泪几乎流尽了,这会儿只觉得眼睛晦涩刺痛,却流不出眼泪了。
许多话语不受控制的在她脑海中来来回回闪现:
我看见紫胤真人和千凝抱在一起……
当时在床上,千凝只着了里衣……
他们不像师徒……
怎会凭白变得柔情脉脉起来……
师徒无缘无故怎会变成别的……
谁知道他们到底怎么解的胭脂泪……
中了胭脂泪的林千凝实在是太……
你不是男人你不会明白的……
………
沈冰菏用手紧紧按住胸口,她已分不清这颗心到底是要停了,还是跳得过快。总之她此时只觉气血翻涌,呼吸滞塞,仿佛下一瞬便要呕出血来。
她心中不禁百转千回:“难道真的被季师兄说中了?难道他们真的已经……?不,不会的,不是说千凝还浸了寒潭吗………可是师姐说真人也浸了寒潭。如果千凝浸寒潭是为了解胭脂泪,那真人浸寒潭又为了什么?难道浸寒潭根本不是为了解药性而是………难道他们到底还是做了那种事?”
只怪那天季星楼一时怄气,没有告诉沈冰菏胭脂泪的另一个解法。此时这姑娘几乎快要疯魔了,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既理不清,也放不下,就这么在她心头纠结缠绕,勒得一颗心都快不跳了。因为理不清楚,又太过在意,于是,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往坏处想了。
她在心中悲泣:“本想借季师兄除去林千凝,没想到我一番算计反倒成全了她,若我当初什么都没做该多好,一切如旧该多好………
姜蓉蓉缩在被子里望着窗户上透出的月光,心中暗暗思量:“之前调侃千凝的时候,她还直说她跟紫胤真人不是我们说的那样,可是天庸城这么多弟子,拜师的也不止她一个,也没见有谁跟师尊这样亲昵。等临天阁解禁了,我一定要去找她问清楚!”
姜蓉蓉想着想着突然生起气来,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是气千凝跟紫胤真人亲昵吗?可是关她什么事呢?她又何必要气呢?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气。就这样胡乱生了会儿气,她便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而沈冰菏却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