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刺眼的刀片扔进了置放墙角的垃圾桶,转身走到自己的柜子处,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其他东西有没有少或者又被放了什么东西。
扒拉完衣柜后,见没什么其他的利器出现在自己的柜子里,我变疏松了一口气,拿出里面的运动鞋,换上后把鞋子放回原位就关上了。然后急忙跑出去与班里的同学们汇合,因为身上还有伤口在作痛,膝盖的伤口也没怎么仔细清理,所以我跑的并不快。
等到我跑到操场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站好队伍在做热身了 我自觉地走到队伍末尾去补位。
见全班人到的差不多了,体委站在前方下布命令:“都热身了吧,跑几圈就解散。来,向右转。”
原本还想打报告出列请假不跑步的我这时候也把想要举起的手悄悄放下了,心情有点复杂,拖着这具破身子要怎么跑步。只得配合着向右转,等待着体委的下一步指示。身后的灼热剧痛,提醒着我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些负担了,需要尽快休息涂抹药膏。我犹豫不决,一方面我的胆子很小,在上课也属于存在感低的人,看着体委没说病假出来,其他也没有要请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单独请假。另一方面是如果不去跑操必定会被安排去做其他的训练,想到虽然我不用跑步,但是却要躺在垫子上做仰卧起坐,那种触碰后背的痛感肯定生不如死吧。
未等我决定好,体委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预备,跑!”前排的人慢慢地蠕动,乱如麻的脚步声响彻在寂静的操场上,仔细听还能听到几句小声的话语。
我在队尾跟着慢跑,隔着衣服也能体会到烈阳喷洒在后背的光热,时不时蹭着衣料的伤痕刺痛着神经感。脚下踩在石子路水泥铺成的道路,似乎能感受到高温从地面传递到鞋底,滚烫着娇小的脚心。
跑操队形前排跑的时快时慢,中间的队伍还好,起码能跟上,但是末尾的几个总会时不时地来个“冲刺”去跟上队伍。太久没怎么上体育课,又被长时间的殴打,让我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这才跑完一圈,我竟有些气喘吁吁地跟不上队伍了。本想加快脚步去追上队伍,但是膝盖的痛感让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去慢跑,眼看着队伍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心慌,就我一个人被落下了。
奈何根本跑不快,我也渐渐的放弃了。再奔跑的过程也慢慢有更多的人被落下了,我在这几个组成的“吊尾队”里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闭着嘴巴有规律地呼吸,不希望自己几圈下来后累的像个狗一样合不上嘴巴。
炎热的暴晒下,操场上都是沉闷的空气,凉风一丝也没有。跑完步下来更是有不少火力壮的少年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浸湿了,女孩子脸上的淡妆也被密汗打花了。
个个像蔫了的花一样垂头丧气,与上课前的活力十足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站在队伍的末尾处把白色衣衫的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处,白净的皮肤裸露在空气外,红润的脸蛋下更是一张呼吸略有急促的小嘴张开着,茂盛的密发下也布满了汗珠。
体委一声“解散”后,密集的人群迅速疏散开,几个女孩子结伴同行聊天,我耳边能听到几句抱怨的话语:“真累啊,我们向那边坐一会儿去。”
“这天气真热。”
……
我看着他们三两结成对地打闹嬉笑,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一时竟感觉有些格格不入,羡慕他们可以对知心朋友谈天说地时,也恨他们虚假地维持这段早已不复的感情。
体委带着班里其他男生去器材室拿篮球了,女生们则挽着手在操场来回的地散步。我独自在操场上走荡,远处的秦安和墨伊她们正坐在铺垫上看手机呢,看来她们这节课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那时我也不知道秦安给我带来的恐惧竟愈加强烈,一颗不起眼的恐惧种子早已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干脆就从体委那里领了一张垫子,坐在上面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听文件录音里的英语听力,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此刻绿树成荫的大树下是花季少女们正在谈笑风生,一声声铃音般的笑语回荡在操场上,她们眼里是星辰大海,闪烁着光芒看向在操场上奔跑,夺球的少年们。耀眼的阳光下是清风徐来,矫健的身姿在蓝天与平地交织中迸发闪耀的光芒,他们的肩上是蓝天白云。
少年的肩应该担起草长飞莺和清风明月。
女孩的眼应该藏下星辰大海和万丈光芒。
静好的岁月是一副美丽的画卷,汗水折射出太阳的光芒,笑语蕴含着明月的清辉。饶是在静好的岁月也有被打断的一刻,画卷也有被卷起来的那一天。汗水与笑语会有消失的一瞬间,日月更会有落下的那一时。
正在假寐的我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美好,耳边没有秦安那厌恶的恶骂,眼前也没有李白令人害怕的嘴脸,只有清风在安抚她恐惧的内心。
“小心!快躲开!”一声惊叫惊醒我,我抬眸便是向我飞过来的篮球,瞳孔骤缩,来不及躲开的我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即便早有防备,可是当篮球撞向我那一瞬间,我还有清楚地感受到了疼痛。受到反击力的篮球又向我的前面滚了几下就慢悠悠地停下来了。
双手松开后眼前迎来的是一个少年的关切目光,他似乎有些着急。
“没事吧,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他弯下腰来想要去看我被篮球打到的地方,可是在我不经意间一躲,他的动作也停下了,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直起身来对我道歉。
“对不起。”
好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
我逆着阳光去看这个少年,银色的头发尖沾了一点汗水,身上炽热的气息仿佛要把我融化,脸上的表情有点看不清,大概是适应不过来吧。
“诶呀,守约快点吧。”熟悉的声音落入我的耳朵,我惊恐地再次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小废物而已,根本不值得去道歉,快点吧,还等着打篮球呢。”李白捡起不远处的篮球,冷漠的神情看向我,淡然地继续补充道“实在不行,打她也行。”
我气到浑身发抖,就连撑着地面上的指尖我也清楚地感受到了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到头顶浇灌而来,我真的不敢相信他竟当然这么多人的面来这么对我。
被叫做守约的那个少年似乎也愣住了一下,他知道李白在霸凌一个女孩,但是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白是怎么对这样的人下得去手的,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嘴唇。
对我再次伸出手,温柔的音嗓让我仿佛看到了天使的来临。
“起来吧,垫子不干净。”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搭上那只手,明明很感激他,不想再让他陷入一次尴尬中。可是,一旦搭上,就等于将这么好的一个少年,拉入了深渊……
见我犹豫不决着,守约不在等候我的决定,他主动弯下身握住我的手腕,把我从垫子上拉起来。一刹那间,嫉妒,愤怒的目光似乎都落目在我身上了,我感觉自己遍体生寒,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战栗,回过神来就马上甩开他的手了。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秦安不找我麻烦了,因为李白,守约在这里。两大并立的校草是全校女孩的梦中情人,谁也不想在心爱人眼前丢了美好印象,包括秦安。她也是个女孩子,她也期待着一场甜甜的恋爱。
“什么啊,貂蝉怎么拉住守约的手了。”
“这人真够贱的,回头让秦安多打几顿。”
“真可怜。”
“这什么呢?”
嫉妒我的,厌恶我的,怜悯我的,对我什么样的人都有,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传入我的耳朵里。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贱……
我抬眸对上面前少年的双眸,赤红色的眸子里我前所未有见过的平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捡起地上的手机,然后头也不回地推开了重重人群。一路上浑浑噩噩地跑出了操场,再也憋不住的眼泪哗哗地流过脸颊,我不敢放声大哭,哽咽着擦去眼眶边的泪水,可是越擦越多。
明明……我没有错。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我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像是被看小丑一样嘲笑着表演杂技,面前少年平静的双眸像是把我拉入无尽的黑暗中。李白深邃的眸子里,像一望无际的深渊,掉入其中,无法自拔。
此刻我感觉脑袋有点发木,干燥的嘴唇周围发麻,然后视线渐渐变黑,黑漆漆的一片中还有好多亮点,似乎有点像星星。原本就已经麻木的大脑现在就更感觉头晕了,眼前一片黑暗,不管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东西。
我奔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睡意上来,催使着我快点闭上眼睛睡觉,身上火辣辣的,似乎还有一股电流穿过全身,无力地估计周围,眼前一黑,我就失去意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