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光很凄凉,风托着几只候鸟在远处飞翔,却在这里吹得他如此慌张;雨落入大地滋养万物生长,却停在他的肩膀湿透了他的衣裳。
我撑了把伞,伫立在他旁边,他径自走出我的伞下,看着他母亲的相片,长久的缄默。
小雨中传来了他窸窣的听不清的说话声,轻的好像立即就会被吹散,我凝望着远方,退后了几步,风雨落幕。
远处的小树林黑压压的一片,但仍能勾勒出树枝的轮廓,当然,也能够勾勒出树下撑着伞的人。
似是那人重点并不在我,即使我看了许久,那人也不曾有任何动静。
我略微调低了伞,时不时隐晦地窥探,妄图看清对方。
雨渐渐下大了,乌云层层累积,山顶似成为了天空与大地的书信,将天地融合,令生灵陷入沉睡,逐光明驶入深渊。
眼前的山林渐失生机,黑暗包裹,神秘渐起,轮廓也愈加模糊,直至归入沉寂。
我的思绪随云的压迫而游离,沉闷潮湿的空气进入我体内,很重很重,无法呼吸。
正在我企图挣扎时,一份更加沉重的力量倾倒在我的身上,连着雨水将要将我拉入海底。
瑾珵面对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雨水不停地从他湿透的衣服中渗出滴入泥土。
隔着衣服,雨的冰冷刺激着我的感官,我想挣脱,想离开这沉闷的地方,但我不能。
一开始的抽泣变成了呜咽哭声,瑾珵的身体不住颤抖,最后紧紧地揽着我,像是在怀恋什么,又像是在宣泄。
我无法汇聚力量将我的手放在瑾珵的背上,就算是抬起来也不能,我放弃对我身体的控制权,任凭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瑾珵母亲的遗像。
那是一位美丽娴雅的女人,柳叶眉将她的温柔贤淑静静描绘,但遗像的周围是一圈泛黄的痕迹,透露着遗像的陈旧。
眼前呈现了瑾珵的母亲温柔慈爱地与瑾珵聊天的画面,日出又日落,一张小方桌上一荤一素,一个身影从容的忙忙碌碌。
我想张口说些什么,发现眼泪早已落下。
我慌张地把伞扔下,霎时,雨淋在了我的脸上,打碎了我的眼泪,落入我的喉咙,使我闭口缄默。
“莫袁,我想再活一次,真的。”
雨中,我听清了吗?听清了吧。
“一切慢慢会过去的,”
我说:“雨还在下,明天就是新生了。”
可这雨冲刷不了过去,我知道。
从葬礼回来,与瑾珵道别后,我回寝室换下衣物,冲了澡躺在床上。
宋雨泽一脸开心的回来,看到我在床上躺着,就不怎么说话了。
我被他偶尔善解人意的心灵感动,正感慨着,床旁边的位置就被占了。
“袁哥,你吃饭了吗?”
40码的大脸凑那么近,我有些适应不了,下意识地挪了挪位置。
“没吃,干嘛?”
“孟岑叫我们吃饭,”
宋二狗把头凑近,“可能是担心你,就像我担心你一样~”
说完露出了亮灿灿的虎牙。
“还有谁?”挑眉着看向宋二狗。
白净的脸庞忽的染上一层红晕,害羞或者是揭穿之后的羞涩。
“知道了,我睡一会儿就去。”
说完把被子一盖,隔绝了宋雨泽挑眉浓烟的的欠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