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在某天晚上鲁伊斯突然明白那句话的含义时,他早已找不到曾经的刀客,这个宇宙也没有了赛尔号的传奇故事,有的不过是梦回午后年老者口中喃喃细语的传说。
人终会被年少所惊艳之物困其一生。
而他被阿铁打的背影囚困住了一世。
宇宙里鲜少人知道被称为剑神的王者之剑鲁伊斯曾有过一个爱人,一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爱人。
一位刀客,一个机器人,一个他午夜梦回总能惊醒的爱人。
鲁伊斯一直佩戴着一块麻绳捆绑起来的绿色棱形项链,其中一面刻着——A&L。
那是对方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也是唯一的遗物,不,不对!他自己也是遗物之一。
“他叫什么名字?”曾有人在知道项链来历后向他问道。
“阿铁打,他的名字是阿铁打。”
只是已经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名字了。
鲁伊斯和阿铁打的爱是跌跌撞撞的,他们的初遇就是刀刃相向,重逢后更是打的厉害。可他们到底是爱上了对方,在第二次重逢时,在阿瑞斯水晶的十日武道大赛中,火花被点燃,情愫悄然而至。
最后一夜,他们没有同其他人一起庆祝,在月光之下二人依靠这一起,四周寂静唯有远处的欢笑与他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鲁伊斯,他的脑袋紧挨着阿铁打的额头,只要偏视一下就能看到对方的睫毛和鼻梁。
“你为什么要做刀客?”
那时候阿铁打看着满天繁星忽地觉得呼吸一窒,他的青绿色眼睛像极了祖母绿宝石,倒映着光同天上泛着淡青色光的星星。良久他开口带着少年的青涩,却也带着战士的坚定。
他说:“因为想做一个英雄,想做一个保护弱小的英雄。”
他想做着宇宙里名声显赫的战士,想做那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刀客。他为那些弱小,也为那些被欺辱中渴望的荣耀。
分别那天,鲁伊斯拉住了阿铁打的手,他看着那双祖母绿,鬼使神差的他在对方嘴角留下一吻,而不出意外鲁伊斯看到了阿铁打呆滞的表情。
有点傻,不过也真有点可爱。
鲁伊斯一边描绘着阿铁打的面容,一边分神的想着。
后面的情节并没有鲁伊斯预料的那样,阿铁打会拍开他并大骂神经病,甚至鲁伊斯都准备好怎么躲开阿铁打扇过来的巴掌。
可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阿铁打反应过来后只是后退了几步,然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虽然这更应该称得上落荒而逃。
“赫赫尔卡星上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那是阿瑞斯水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阿铁打和鲁伊斯以一种发乎情止乎礼微妙氛围相处时的某天,阿铁打主动提起来的,小战士性格冲动也有些武断,尽管多数时候扮演者保护者的角色,但在情感方面还是一个空白的清纯大男孩。
在他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完,鲁伊斯便低头又一次袭击了对方的唇瓣,如蜻蜓点水又如清风拥吻,是爱是欲望是敬佩是灵魂。
“就是这个意思。”
阿铁打似是没反应过来,大脑宕机的他没多少思虑,良久之后他微微低头似在纠结,最后深呼一口气直视着鲁伊斯。
“鲁伊斯。”
“嗯?”
“做我无尽星河之中最璀璨的爱人吧。
这不是疑问,这是肯定。
而鲁伊斯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可回复,于是他抱住阿铁打,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不像大青蛙更像是一只鹿。
一只在森林是自由自在,怀揣和平与梦想的鹿。
宇宙里有众多传说,鲁伊斯想到了从流星中诞生的星流白鹿,他们通常出现在希望、奇迹与爱的故事中。或许那只是一个统称,而是单单指代着一种鹿群。
而阿铁打现在就是一只星流白鹿。
很长一段时间,鲁伊斯都觉得这只鹿永远不会离他而去。
但比起鹿,阿铁打更像是绿色的浮萍。
在夏日的池塘里等待着秋日的死亡。
阿铁打向他告知永别那天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本该在赛尔号上待命的战士突然出现在鲁伊斯临时住所里。
他们相拥,在魅蓝色的深夜。
他们相吻,在鱼肚白的黎明。
“鲁伊斯,我挺觉得我挺爱你的。”
阿铁打说完这话时鲁伊斯还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他只是顿了顿然后点头说自己知道。
“我也是如此。”
接着他听到了阿铁打的声音,他说:“既然这样,那就别忘了我。”
比起大公无私的圣人,阿铁打有时候是会有自私的人,他不想鲁伊斯的心再走入第二个人,他要鲁伊斯永远记得自己。
当太阳升起时,阿铁打奔赴了死亡,徒留一句。
“溺死在绿色的湖泊吧。”
一整天鲁伊斯都心神不宁。
第二天他没有收到日复一日的问安以及安好的通讯,鲁伊斯便明白了那是永别。
第三日,鲁伊斯收到了赛尔号与欧比海盗同归于尽的消息,因地球彻底无救后他们与宿敌的最后一战。
“……真是自私啊,刀客。”
鲁伊斯的旅途依旧继续,只是再也没有第二只鹿闯入他的生活,而关于阿铁打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鲁伊斯在某个矿产丰富的星球上时,以原住民一句。
“比起这些宝石,我们认为最美的宝石是眼睛,而眼睛是湖泊。”
鲁伊斯这时才方得恍然大悟,那话并非告白也非永别遗言,不过是少年让的一句爱着我,他看着不见尽头的天边忽地苦笑。
“我的灵魂早就溺死在你的世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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