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伊斯是海上翱翔的海燕,他与风暴博弈,在暴雨中前行,在彩虹连接天空彼端前,他手举宝剑劈斩淤秽,亲手迎接黎明前泛起白鱼肚的海平线。
生的意义是什么?是寻找未来的尽头,还是死亡的旅途?
他为成宇宙的无上剑道而生,也为成为每一个被黑暗欺压之人的信仰。后来,他也为成为阿蒂埃达生命中的一轮圆月而生。鲁伊斯以剑刃为方向标,他剑刃所指向的方向,便是黑暗被抹杀的方向,便是黎明升起的方向。
他就同无尽星辰之海中的一座灯塔,在白雾弥漫在黑夜中照出光的方向。
在赫尔卡星战神岛时,阿蒂埃达满身伤痕被鲁伊斯单手牢牢的抱在怀里,被鲁伊斯衬的小巧的女战士把脸倚靠在对方的头顶上,而不远处那繁茂又暗藏危险的岛屿此刻正热闹非凡,阿蒂埃达的眼睛在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她知道风暴将要来袭了。
“你知道你很像海燕吗?”
黑色的,在风暴中展翅高飞的海燕。
“海燕?”鲁伊斯微微侧目,他看着对方沾染灰尘和蓝色血迹的脸,从他的角度看去,阿蒂埃达其实是很美丽的,只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忽略掉,在女战士性格和从不打扮的中性让每一个人都不去注意她的容貌,但鲁伊斯注意到了。
从很早以前,在他们命运中的初次见面时,还很稚嫩的少女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如同扎了根的树深深生长在他的记忆中。
看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对方的几缕发丝拂过他的脸,鲁伊斯问道:“那是什么?”
女战士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着剑客一言不发,然后将手放在对方的眼睛之上,让片刻的温暖存于带点晕黄的暖色黑暗中。远方的大海将要拥抱落日,而被剑客抱着的阿蒂埃达温柔的把一个吻留在他的眉心。如羽毛浮于大海中央,在一片汪洋中,那些转瞬即逝的触感无比柔和,让鲁伊斯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他低低的轻笑一生。
“好吧,这算被我迷倒了吗?”
阿蒂埃达还是没有答话,但她依旧被鲁伊斯抱着,在这片刻宁静之中,他们就已经走完了一生中的一半,而在那远方的海平线上,蕴藏星光的黑夜已然降临,就同他们即将迎来的命运。
那天,在能量罩将所有人囚禁起来时,阿蒂埃达拔刀斩向屏障却被弹开时,一直没有动作的鲁伊斯立即出手,他抱着被波及到的阿蒂埃达,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鲁伊斯抬手揉了揉她翘起来的头发。
这是一个安慰,也是一个传达让其稍安勿动的意思,阿蒂埃达诧异的看着剑客,却见对方眉眼带笑的挑眉。瞬间的,少女也明白了鲁伊斯有绝对的底牌可以应对,她任由剑客拉到人群之外,与他一同依靠在大石头背面,坐下来的阿蒂埃达立刻往鲁伊斯怀里蹭了蹭,低声问道:“什么法子?”
看着阿蒂埃达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本来懒洋洋半躺着要答话的鲁伊斯却突然哑声了一样,他想说的话被堵在嗓子里,鬼使神差的,鲁伊斯微微仰头伸手抚上了低头看他的阿蒂埃达,抹掉了对方的脸颊一块黑色的灰,他怔怔的问了一句:“我能,吻你吗?”
这话让本来期待着鲁伊斯回答的阿蒂埃达一愣,她的脑子明显还没有转过来,只呆呆的“哎?”一声后,那双漂亮的眼睛忽地睁大,在少女惊呼声即将出口时,剑客的吻已然献了上去。鲁伊斯闭着眸,俊俏带着些许冷冽的面庞让阿蒂埃达的心跳加速,过热的处理器让她的脑子有点发昏。
时间好像静止下来,周遭的一切都蓦然变得寂静,他们好像被隔离在时间之外,恍若天地间仅余他们二人。
这吻很轻,也非常的短暂,可却好似已过半生岁月。看着阿蒂埃达如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对方如羽翼般的睫毛,鲁伊斯不会说情话,但他会将自己心中的一切都宣之于口。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美丽?”
鲁伊斯的声音如泡沫被戳破的瞬间一样,如此的轻柔,却又炸裂进阿蒂埃达的心中。他们对话的声音被翻涌的海浪声遮盖掉,被天空中盘旋鸣叫的海鸟给吞入腹中。在喧闹中,他们偷的一片平和。在死亡的前夜,他们互相拿走对方的心。
阿蒂埃达摇头,澄澈如湖水的眸子带着不明就以的情感,她看着鲁伊斯勾起唇角淡然一笑,然后用他的手拉过阿蒂埃达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放在他眉心的那处金橙色棱形宝石上。微微的凉意从手背转到进阿蒂埃达的心里,爱意如涟漪般荡漾着。
“我是第一个。”鲁伊斯如此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他不自觉的笑的更加开心,他说:“阿蒂埃达,你的眼睛很美,你也是。”
海天相连成一线,阿蒂埃达同鲁伊斯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倒计时成零前最后的对方的温度。
他说:“所有的罪徒都将被我斩与剑下。”
他说:“没有人可以得到阿瑞斯水晶。”
他说:“我将为正义与和平付出一切。”
他不曾惧怕过死亡,在面对米瑞斯绝对的杀招时,鲁伊斯也尽是感慨自己的故事居然要在今日停止,自嘲般的笑不是对死亡的宣言,他这是不甘心自己的力量没能赢下光之子罢了。在一次次的与死亡擦肩而过中,鲁伊斯只有对超越更强者的执念与勇气,他犹如一只在狂风暴雨中向黑夜宣战的海燕,用自己的羽翼与鸣叫来撕裂罪恶。
阿蒂埃达知道鲁伊斯无所牵挂,他会不带任何遗憾的坦然赴死,无上剑神足够的狂妄,也足够的强大。他的聪慧与对周围一切的敏锐觉察,以至于让鲁伊斯在倒计时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包括自己死亡的落幕表演。
看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海燕坠入汪洋,阿蒂埃达嘶吼道:“鲁伊斯——!”
但鲁伊斯只看了她最后一眼,带着别离的惆怅,却没有不悔,他笑着迎接哈迪斯的死招,也笑着同阿蒂埃达告别。
鲁伊斯赌上了所有,自己的命以及对阿蒂埃达和她的同伴们的信任,他是阿瑞斯虔诚的信徒,剑客看着打了许多次交道的水晶,他沉默的浅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阿蒂埃达知道。
他在告别,他要去奔赴与死亡的博弈。
在黄昏下,在风暴停止后,在星辰的光芒闪烁前,无上剑客鲁伊斯被海洋收容进蓝色的国度,在汪洋大海中,他的血液流传化作虚无。
在海平线上,阿蒂埃达的目光看着那盛大而灿烂的景色,眼泪啪嗒的掉落在白色的沙滩上,忽地她笑了起来,雷伊将手放在少女肩上安慰她,心思缜密的雷神察觉了他们之间特别的关系,但面对阿蒂埃达,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在笑什么?”
但阿蒂埃达摇头笑道:“我只是替他高兴。”
“高兴?”
“对啊,海燕就要死在海里。”
他该在海平线上华丽的死亡。
而不是在无人在意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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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弥补文,铁单性转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