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香夫人,他还是找上门了。
张瑾字(西洲)早猜到了。把这出戏看完再说。
戏台上,旦角咿咿呀呀地唱着戏词。台下,张瑾字坐在太师椅上,看得专注。可是明眼的人看得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
从前看戏,二爷在台上唱戏。身边坐着九门的各位当家。现在,唱戏的人不在了,陪着看戏的人也走了。
张瑾字并不太愿意见张日山,她也不太愿意离开九苑。终究她还是把自己困在了回忆的孤城了。
所以她不愿意见到那个终是戴上了佛爷的扳指,夫人的二响环有了二爷的深情,三爷的手段,四爷的功夫,五爷的诡计,六爷的侠义,仙姑的红尘,八爷的眼镜,九爷的智慧的人。
这座九苑也一样,一切都是她曾经熟悉的模样。
张瑾字(西洲)让他进来吧。
绮罗香是。
绮罗香退出去,折去前院把人请进来。
张瑾字(西洲)狸奴,泡一壶新茶。
狸奴是。
新戏开场,依旧锣鼓喧天。
张日山随绮罗香走进了的时候几乎有回到当年的长沙梨园的错觉。
张日山夫人。
张瑾字(西洲)坐吧。
张瑾字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旁边的座位也摆着茶盏,却通通是空的。
台上唱的是霸王别姬。张瑾字很多年没看过了。
当年江九辞就是唱完了这一折戏,安详地在张瑾字怀里咽了气。那一次过后,张瑾字伤怀,北上离开长沙,偶尔回来,有生之年再也没进过梨园,也不肯久留。
曾经的张日山不懂得这种滋味。后来看惯了生死,他明白,张瑾字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学生那么简单,失去的是自己视若孩子的姑娘。那种痛,锥心刺骨。
张瑾字(西洲)副官呐,上一次一起看这出戏应该有几十年了。
张日山是。
张瑾字(西洲)过去那么久了,偶尔午夜梦回,我还是会梦见阿辞倒在我的怀里咽了气。
张日山夫人,江小姐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张瑾字(西洲)做长辈的,悲哀的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一生经历的还少吗?一颗心早就被掰碎了。
张日山您放宽心。
张瑾字(西洲)人人都想要长生。可是这长生的人一辈子困在这个该腐烂的躯壳里,品尝着自己的可悲。
张瑾字重重地放下茶盏。
张瑾字(西洲)我知道你来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捏准了我不会让南风难过。你赌对了。就像当年我明知道九辞这么做会有一日落寞收场。
张瑾字(西洲)凭你自己的本事吧。
台上的虞姬一剑自刎,最终一曲曲终人散,生离死别。
张瑾字(西洲)南风在清都那里行针。
张瑾字留下最后一句话,站起身同绮罗香一起离开。
狸奴夫人吩咐我带你去药墟。
药墟坐落在九苑最僻静清幽的角落。四周围了篱笆,开垦药田种着各色药材。平时没有宴清都的允许,没人敢进来。
今日给尹南风施了针,宴清都收拾着东西。而尹南风躺在榻上。
宴清都南风小姐,有一件事情我要和您商量。
尹南风怎么了?
宴清都虽然你的伤都快好起来了,但是这么严重,还是会怕有后遗症,藏下病根。所以,我想用麒麟竭。
尹南风麒麟竭?
宴清都你应该听说过麒麟竭,也知道是什么功效。这样是最最有效的。绮罗她们和副官轮流给你喂血,虽然说你不是张家人,但是血里混着张家的血,这东西最好。如果你不想,我换成别的药。只是药效和需要的时间更久
尹南风姨祖知道这件事吗?
宴清都知道。她尊重你的选择。
尹南风那你觉得呢?
宴清都为了你的健康,我希望你答应。但是也不希望你答应,一旦背负上了长久的寿命,所有个中滋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尹南风我考虑考虑
宴清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