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解雨臣碰上了些许麻烦,很是棘手,于是他去九苑见张瑾字。
张瑾字今日凑巧回长沙了。只留下了画堂春一个人在。
画堂春夫人带着绮罗香和宴清都回长沙了小九爷来得不凑巧。
解雨臣回长沙?
画堂春是啊。过几天时间是九辞小姐的忌日。
解雨臣不是第一次听见江九辞的名字,可是他一直也不知道真正的江九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解雨臣多谢
解雨臣吩咐人安排行程去一趟长沙。
当年张瑾字在万事平定之后回了一趟长沙,把九门的痕迹大多保留了下来。江九辞红颜薄命,张瑾字把她亲手葬在长沙。
张瑾字(西洲)下雨了。
绮罗香夫人小心着凉
张瑾字(西洲)当年和九辞遇见的时候也是雨天
张瑾字(西洲)一转眼这么多年了。
绮罗香夫人,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张瑾字(西洲)嗯。
张瑾字(西洲)我想出去走走。不用跟着
绮罗香我给您拿伞
张瑾字接过了黑伞,穿了披风就出门了。
长沙的大街小巷依旧是从前熟悉的样子。张瑾字一身素白的袄裙。水墨丹青般勾勒的美人儿。
解家老宅
解雨臣和袈裟路过这儿,自从解家迁往北京,这儿的宅院也就不留着了。如今不知道在什么人手上。
解雨臣我很久没来过长沙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解雨臣忽然有些兴致,拿着伞想去梨园走一走。
长沙梨园仍旧坐落。可惜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听戏的人了。张瑾字推开梨园的门。收起伞。
雕梁画栋,戏台上下。一桌一椅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张瑾字念旧,这些年一步也不敢靠近这儿。因为在这里她会想起江九辞临死的情状。可是她也不舍得毁去这儿。毕竟这里曾经是九辞心心念念的地方。
老仆夫人……
张瑾字(西洲)你认得我。
老仆认得。长沙曾经名满九门的夫人。佛爷的姐姐。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守在这座梨园。
老仆爷爷有幸见过您
张瑾字(西洲)原来如此。
张瑾字(西洲)这么多年了,这座梨园还是老样子。
老仆您当年在二爷走后吩咐人把梨园留下来,所以梨园里的东西也一点没变。
张瑾字(西洲)您忙去吧。我自己坐一坐。
老仆那我给您沏壶茶
张瑾字(西洲)谢谢
解雨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走着,不自觉就走到了梨园。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唱词。
解雨臣收了伞,推开门。
素白袄裙的女子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手边的桌上有一杯清茶。而台上空无一人,传来的戏腔是桌上的手机。
张瑾字(西洲)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解雨臣在张瑾字身边坐下。
张瑾字(西洲)好听吗?
张瑾字微微一笑,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这和我师父的唱腔很像。
张瑾字(西洲)嗯。
解雨臣可是又不一样
张瑾字(西洲)她是我的学生,名叫江九辞
解雨臣江小姐?
张瑾字(西洲)她和你师父从小一起长大。最后在这座梨园唱完了最后一出《霸王别姬》安然离世。
解雨臣师父晚年十分挂心江小姐。
张瑾字(西洲)是吗?
张瑾字(西洲)也许吧。
张瑾字的笑容带着讥讽,轻轻阖眸。
解雨臣夫人,那位江小姐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张瑾字(西洲)一个傻姑娘。
张瑾字(西洲)她是我认识最傻的姑娘。
张瑾字把玩着折扇,漫不经心。一如当年看戏时轻松愉悦。
解雨臣斯人已去,夫人保重
张瑾字(西洲)保重……
张瑾字(西洲)你有兴趣听一听吗?
解雨臣洗耳恭听
张瑾字(西洲)当年,原本九辞和你师父原本是青梅竹马,感情极好。甚至已经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师父娶了丫头,让她成了长沙的笑柄。虽是一介孤女,但她是江家嫡长小姐,骄矜傲骨,不容他人践踏。她和你师父割了袍,断了恩义,身缠重疾,随我北上
张瑾字(西洲)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就不该让她回长沙。我费尽心血从新月饭店拍回麒麟竭和鹿活草为了救她性命。那个女人也病着。我不肯让出鹿活草。而且清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师父,鹿活草救不了那个女人的性命。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无药可医。你师父不信,我的九辞还是瞒着我把药让了出去……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心都碎了……九辞还很年轻……
解雨臣可以理解,这世间痛楚,白发人送黑发人。张瑾字何止心碎。
张瑾字(西洲)白漫恨你师父,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惜了……九辞临死咽下最后一口气说,走以后让白漫不可妄伤她自己性命,善自珍重。要白漫以她寿数之年,护盛景。不伤二月红性命。白漫本来并不是长生的,可是为了九辞,坐上了长生的神坛,舍弃了情感,把自己困在躯壳里。我亲手把九辞葬在了长沙。生她养她的地方,虽然她说她想念长白山终年不化雪,可我觉得或许回魂游荡,她更想看见这些熟悉的风景。
解雨臣的眼前似乎有一抹倩影身着虞姬的戏装站在戏台上,生的好颜色,水袖玲珑,戏腔婉转动听。
解雨臣夫人若是想江小姐,不嫌弃的话,雨臣献丑,唱一出霸王别姬。一祭江小姐在天有灵,二慰夫人宽心是,岁岁安。
张瑾字(西洲)好啊。
婉转动听的戏词从梨园传出,哀哀低沉,不知道是谁慰了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