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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因为记忆,所以归来

重生的家园

  “老张——”

  张理才正孤零零地坐在教室的书桌前奋笔疾书,打算趁休息时光赶完分子生物的学习任务。他听到有人好像在叫他,下意识地抬头张望。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张理才感觉一阵兴奋,同时心头又一紧。

  那是老吕。

  半个月以来,老吕这个形象时时会出现在张理才身边——有时是在梦里出现形象,有时则是在脑海中出现声音。虽然不敢相信,但张理才认为这可能是老吕的灵魂。而今天,仿佛是要印证这一猜想似的,老吕毫无前兆地出现在了教室。

  “老吕?”张理才看着吕同学,不敢让自己的视线离开他半分。

  “是我啊。怎么着,几个星期没见,不认识我了?”老吕用调皮的表情看着他。

  张理才真的傻了,他伸出手去够吕同学的肩膀。没有穿过去,是实的。他又和老吕来了个拥抱。没有穿过去,没有扑在地上,是实的。他真的回来了。

  “老吕,你……”以为永远失去的朋友再次出现,张理才喜从中来,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诶?怎么了老张?连话都不会说了。”

  老吕走到书桌旁边,俯身看着张理才的作业。“哇噻,还是和以前一样,写得那么工整。唉,看来我是一辈子都做不到咯。”

“哪儿有的事,我只是小时候被父母强迫着逼了一把而已。”张理才依旧谦虚地说着客套话。老吕啊,你说你......明明已经回来了,明明好好儿地站在这儿了,还说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呢?你的一辈子,可还长着呢......张理才看着昔日的同学,眼睛噙满了泪水。

然而,就是那无意间低头的工夫,理才的梦想还是被打破了——吕同学的右鞋跟上缺了好大一块皮料,边缘显得那么粗糙、破碎,就像是被利器粗暴地刮了一块下去似的。

而那鞋子里面,是空的。

  “老吕……”他脸色发白,颤抖着指向缺口,“你…右脚...是怎么回事?”

  吕同学蹲下去,摸了摸缺口,轻松地笑了笑。“你眼睛还是和原来一样尖啊。你猜对了。唉,真想不到,只是脚跟上破了点皮,怎么就……”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张理才连忙看了看四周,发现本应热热闹闹的教室却空无一人,心中顿时笼上一片阴云。

他心里明明有那么多问题要问:老吕,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父亲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会突然袭击你?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遇难之时非得给我打电话?我明明只是个书呆子,什么都帮不上……然而,此时的他,心跳正不断加速,嘴巴无法张开,声带不能振动,就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止。

  “我这次来啊,只是想告诉你,”说来也怪,随着张理才心中的希望渐渐消失,吕同学的样貌也渐渐改变了。他的身体越来越高,皮肤渐渐变得苍白,手臂粗犷的肌肉线条慢慢显现出来;连窗外的阳光,仿佛也越发黯淡无光。

  吕同学把一根手指举起来。“快跑吧,带着咱们的同学一起跑。他们……不,是我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张理才恐惧地看着老吕越缩越小的瞳孔,说话时露出的越长越尖的牙齿,越来越粗壮有力的手指,快速变得灰白粗糙的皮肤。

  “老才......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老吕慢慢地回过头,朝教室外走去。

  “老吕……”望着渐行渐远的老友,张理才如鲠在喉,难受至极。听到呼喊,老吕停下了脚步,只是扭过头来,挥舞着那样枯瘦但结实的手臂,肌群凸显的灰白脸上没有其他怪物的狰狞,反而挂着微微的笑意,用鲜红的眼睛向他投以真挚的目光,一瘸一拐,缓缓地走了。

  一片红雾在天边出现,缓缓地弥散开来,遮盖住整片苍穹,映照着人们的惶恐。

  “咳!”张理才被卷进窗户的雾气呛了一下,慌乱地坐起身来。身后靠着的,是硬邦邦的椅背儿;左边倚着的,是带有方窗的车身;前方悬着的,是公交车自带的移动电视。现在时间是上午七点半,张理才正在去往大学的公交车上。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呛了他一下的“红雾”,其实是前座一位中年男人身边缭绕的云雾。

  “您好,先生,公交车上是禁止吸烟的。”售票员礼貌地制止他。

  “噢噢噢,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这人还挺礼貌,听到制止立刻停下了吞云吐雾的行为,把烟掐了扔到垃圾桶里。然后,他站起身来向周围的人道歉。“真是抱歉,我之前抽烟习惯了,在车上也不由自主就抽起来了。”

  听着中年男人的道歉,周围没有一个人理他。这位大叔挺和善,没人理还蛮尴尬的。张理才想着,下意识地看了眼车辆的行程。“糟糕!”一阵霹雳响彻心间,“我坐过了一站!”

  完了,离公交车到下站还差上一分半,只能等着了。

  “这位叔叔,”他笑着对前座的男人说话,“我其实应该是上站下车的。如果不是你抽的烟把我熏醒,可能我还得坐过几站。”

  他说的声音虽然小,但公交车有限的空间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番话,引起哄堂大笑。嗯,好了,现在人家大叔是不尴尬了,轮到张理才开始尴尬了。

  “哈哈哈,没事的小朋友,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对。”

  “嗨,你既然知道不对了,改不就完事儿了吗?这又不是杀人的罪过。”一位老大爷大笑着说。

  “对嘛,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话头一旦挑起来,就不能再被按下去。一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张理才就在热闹的氛围中刷卡下了车,准备等返程的车辆。

  “这位小朋友,真是谢谢你帮我......解决了尴尬。”身后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张理才回头看去,原来刚才那位大叔也在这儿下车。

  “啊,没什么,也谢谢您叫我起床。”张理才干笑着回话。

  和中年男人告别后,张理才走过过街天桥,来到马路对过儿,找到一块公交站牌,瞟了它一眼。“嗯……苏州街?唉,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张理才自责一阵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街道。可能是因为太早的缘故吧,现在的街上没有很多人,只有孤零零几辆来来往往的轿车,时不时出没的遛狗老人,还有过街天桥上巡逻的武警小队。

  等了三两分钟后,一班去往他们学校的公交车来临,张理才上了车。到站后,步行将近十分钟,理才终于跨进了校门。

  “呀?理才同学?”走进教室,第一个碰上的人就是舒班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噢……公交车坐过站了。”

  “你看看,是不是昨天熬夜,坐车的时候睡着了啊?”

  嘿,您猜的真准。

  “呃……差不多吧。”

  好不容易摆脱班长的突然袭击,张理才长叹一口气,坐回座位上。他翻出书包里的文件,将包撂在地上。突然间,刚才梦中一切的回溯掠过他的眼前。

  “快跑吧,带着咱们的同学一起跑。”

这是什么意思?老吕……为什么他要说这样的话?他口中的“我们”又是谁呢?张理才望着空白的A4纸,冥思苦想。

显而易见的答案正在他脑中盘旋,可他却不愿接受。

被问题困扰住的理才东张西望,最终目光落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上。诶?老柏他……今天怎么没来呢?这些日子以来,张理才和老柏作为班上唯二健康的“袭击事件”目击者,一直受到同学们的突袭和追问。这些同学太好奇了,全都想知道这“暴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他们二人之间默契地建立了一个条约:不透露关于袭击事件的细节。除此之外,老柏和张理才依旧维系着之前的友谊,有时还串班到小白那里去玩耍。

不过今天......他为什么没来呢......张理才看着手中快要用尽的铅笔,握紧了拳头。

  时间一晃,来到了中午十二点整,午休的时间。张理才打算晚点儿再去吃饭,一边研究着老师讲的论文课题,一边不住地往老柏的座位上瞟。他到底怎么了?老师也没说柏同学请过假啊?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BTO北京总部的地下实验楼中,荀组长正带领乙组连天加班,也就是白天、晚上都要工作。他们的工作仍然是研究关于“怪物”的成因。自从张理才大胆发表自己独特的猜测以来,整个总部的调查方向发生了些许变化。之前,探员们专门调查各路毒品的迹象,研究人员负责探索与神经细胞有亲和力的毒品。而现在,探员们则在调查毒品的同时,留心于各种食品、饮水、航运的踪迹,看是否有不合规、容易携带传播病原体的地方;研究人员则被团长分配了任务,暂时停止了毒品的剖析,转而查找历史上曾有过的“怪物”史实 ,以及何种原因会导致这种“怪物”的产生。

  “小燕,有什么发现吗?”

  “荀组长,”燕研究员看着屏幕,“我们调查到的、最符合现实的,是在2018年期间,美国和加拿大蔓延的一种‘慢性消耗性疾病’。”

  “肺结核?”

  “不,是一种神经系统的疾病,被当时的媒体称为‘丧尸鹿’。”

  “哦?”荀组长的眼睛亮了起来,“仔细说说这‘丧尸鹿’的具体成因吧!”

  “具体成因……”燕研究员滑动着鼠标滚轮,“貌似是一种特殊的朊病毒。”

  “又是朊病毒......”

  “是的,而且这种朊病毒不同于一般的疯牛病病毒,它……”燕研究员扶了一下眼镜,“它可以通过多种途径传播,包括体液、唾液和排泄物,其它的鹿即使不吃被感染的鹿肉,只要和患病的鹿群待在一起就有可能感染 。”

  “那……它的具体表现是?”

  “患病的鹿体重急剧下降,食欲大增,代谢失调,激素分泌过多,并且对其它生物有极强烈的攻击性。”

  “什么?”张理才非常惊异。

  “是的,他没有跟任何人请假,包括老师和我在内。”班长再次重复了一遍,表情似乎有些阴沉。

  “哦哦,好的,谢谢你。”张理才的惊讶没有过多地表现在脸上。走回自己的座位后,他的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柏同学……他是不是也……”

  这个魔鬼一般的问题挥之不去。是的,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虽然人人都认为自己是安全的,但一旦有谁失联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可怜的家伙……准是被怪物给弄死了。但张理才的第一反应却是:唉……他可能也被怪物感染了。

  两者看似差异不大,但实质上根本不同。如果事实真的是前者那样,怪物数量有限,只是吃人而已,那根本不用军队出马,派遣精锐的警卫部队就能给收拾干净或者收容起来,不论你再怎么强大、再怎么钢筋铁骨。然而,现在的事实是:这些怪物的数量无穷多,只要有人遭到袭击就会立刻被转化。所以,即使消灭了现存的所有怪物,他们很快就能东山再起,就像不断繁殖、迁徙的蝗群一般。除非,从根本上解决掉“传染源”的问题。

  “不好了!不好了!”一阵尖叫从走廊里快速穿过。

  “怎么了?!”教室里瞬间骚动起来。张理才赶紧跑出教室,想要调查清楚。

  老师在走廊尽头扶着那名同学:“同学,怎么了?”

  那同学看起来非常恐慌。“暴徒……暴徒朝咱们这里来了!我刚才和丛同学在校外散步,突然看见前面有个人趴在地上,好像…正在打另外几个人。我太害怕了,发现那四个人好像都穿着院服,可能是学校的同学……”这位男生居然抽泣起来了,可见那场面是多么的恐怖。“我们太害怕,只顾赶紧跑回来了,没救得了他们……”

  “……快跑吧,带着咱们的同学一起跑。”

  此时此刻的张理才,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此时的他,才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先前给出的答案。

  “刘主任!”发了疯似的张理才以全速向楼上冲刺,顾不得周围人奇怪的目光,途中撞了十几次墙角和楼梯,还差点飞扑在地上。到了办公室,他连报告都没打,开开门就呼唤起刘教授来。

  老师们都傻眼了。刘教授沉着脸走出来。张理才大喘着气,以为他老人家是生自己鲁莽行为的气,刚想好生道歉,却被刘教授拦住了。

  “理才,我知道你是为了暴徒的事来找我。”

  “诶?您已经知道了?”

  “不光知道,我还通报了校长。”刘教授长叹一声,“升学宴的事情我之前也已经知道了。”

  “那是,毕竟您连吕同学的事情都清楚。”

  “唉...当时吕同学连续三天没来上学,校长就安排我带着几名老师和警卫员,到他家去造访一下。”刘教授的眼中充满哀伤,“他家里一片狼藉,地上有很多血迹,门窗都被打破了……哎,这究竟是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是那么好的孩子......”刘教授近乎老泪纵横,“可是,我们却什么也不能做......”

  “刘教授,”张理才最不忍心见到老人难过了,便悄悄想要转换话题。“咱们赶紧去找校长吧,您不是想让我给校长讲一遍来龙去脉吗?”

老人发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用颤抖的手拿出手帕,平复了情绪。“...好啊,理才。那咱们就走吧。”

一老一少走到校长办公室,张理才将全部经过讲给了校长。

  “居然可以转化正常人……”校长的表情变得冷峻,脑门渗出了冷汗。“比想象的严重多了。”

  “你想怎么办,朗校长?”刘教授急切地询问。

  校长仔细思索一阵。“不管它是真是假,我都要紧急疏散全校人员。刘教授,您带着自己的学生赶紧从校园后门尽快离校,我去一趟广播室。”

  听完了校长的全园广播,整个校园的各个学院顿时炸了锅,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因为校长将张理才的猜测全都公之于众:怪物会受到声音、光源的吸引,身体机能极度强化,很轻易就能造成大批人员的伤亡。不过,保卫处的人员已经立刻联系了警方,他们即将派来武装力量。

  有时候,将真相公之于众的好处不胜其数,而隐瞒反而会酿成恐慌和大祸。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那种吃人的怪物是存在的,而且稍微一不小心,自己或亲友也会变成某些视频中的那种惨状,被生吞活剥。因为恐惧,所以谨慎。此时,校园中的各个院系在恐惧和导师的管理下有条不絮,一队一队地顺着后门往校外疏散。

  “哥,”一名女生排在队伍中,和左边一名高大的男生断断续续地交流,“那些东西……真是存在的吗?”

  貌似是她哥的男生叹了口气。“妹,这些东西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你要去问那些生物系的人。”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大惊失色:“别回头!”

  “为什么?”虽然颤抖地这样问着,但她很听话。

  “那几个家伙……来了。”

  远处,有七、八个人影在晃动。那些人影乍一看与一般人似乎无异,甚至颇显枯瘦,但那看似贫弱的皮肉中,却蕴含着被压缩到极致的巨大力量。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上,没有看向人群。只见这七名“暴徒”之一纵身跃起,将一根粗壮的树枝轻易地拔了下来,用健壮的下颚和锋利的牙齿三口两口便全部吞入腹中。另外三个也都一通塞着青草和树皮,剩下几个横七竖八地躺在教学楼门口的角落里,像死了一样。

  志愿协助疏散的张理才也发现了他们,赶快告知了刘教授,刘教授又禀报了校长,校长无声地命令全体教师加快进度,并且让学生保持安静。

  张理才的心跳顿时提了上去,冷汗顺着脖子流下去。他清楚地看见——那七个怪物中,有着老华和老吕的身影。

  奇了怪了!真是奇了怪了!张理才在心中大声吼叫着。老华出现在这里也就算了,毕竟美食城里学校不远;可是......老吕家明明在东城区,为什么他,为什么他会跑到海淀区来?这只是巧合么?还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不,张理才的眼睛没有问题。除了有些偏瘦的身型之外,那一举一动,都是如此令人熟悉。而他旁边的那个怪物,也让人一眼便可认出身份,是那位性格有些懦弱的、昔日的同学,故去的朋友。

“华...华同学?!”生物系的一名同学小声地叫了起来。“为什么他......他变成了那个样子?!”

另外的一些同学也很快发现了异常。“那...那、那,那个...是老吕!?不可能!怎么会?他明明是那么一个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说的就是,这不可能啊!再怎么说......”

其它院系的同学也纷纷在远处的几个怪物中找到了自己的同学,场面逐渐有些许嘈杂.

“同学们......小声、安静一点。”几名眼中含泪的教师前去安抚学生,而校长也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校长,请问还有哪个院系没有疏散?”

  “我看看。还有文学系、语言系、工程系和天文系。”

  “好的,谢谢校长。”

  “张同学,”校长叫住张理才,“我代表学校感谢你的帮助。”

  “呃,”张理才这前半生中,根本没有被年龄比自己大的人感谢几次,而今天则是个例外。“校长,这件事儿并不是我发现的,我只是跟您讲了一下事情经过而已。”

  “唉……”一旁的副校长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们知道了事情经过,说不定会和普通人一样乐观......”

  的的确确。大多数时候,如果不知道事实的话,很多事情都根本无从下手,甚至辛辛苦苦做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走的路线是错误的。组织目前,应该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忽然,他看见语言系的人群中有一只手在招呼他,就和校长简短地告别。

  “张同学,”校长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么热的天,为什么你还一直戴着口罩呢?”

  “我习惯了,校长。”

  “这可真是个好习惯啊……”

  张理才告别了校长,和语言系的老师简要说明后进入了人群之中。

  “老才!”顾从小声地叫道。

  “老顾?你有什么事吗?”

  “老才,你们在那儿帮着疏散同学,怎么不叫上我呢?”

  张理才挠挠头。“校长说……只允许我们生物系的学生,和一些文学系的学生帮忙疏散。所以......对不起了哈。”

  “嗨,其实也没啥啦......”顾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后他凑近了张理才的脸。“老张,我有一件大的猜测要宣布。”

  “是什么?”

  “那群家伙,很可能有记忆!”

记忆!难道说......张理才突然怔住了。

人类的大脑是多么精妙啊!伟大的科学家在前几个世纪才发现,人的记忆居然与一种缩写为CREB的蛋白质有关。这种蛋白质通过调控基因的表达,从而使得神经元之间建立起突触来,并像强力胶一般牢牢地粘住它们。所以,只要细胞中的CREB蛋白是可以正常合成的、细胞的基因组也是正常的,长期记忆就能得到形成的条件。是以,如若随随便便就说一个大脑结构正常的、普普通通的人类的记忆“消失”了,其实是不甚严谨的。更何况是像这些成因未知的“暴徒”,虽然看似丧失人性,但是根据每日的报道和那几次目击,不难发现他们仍然具有活动能力和逻辑思维......

“所以......所以......他们、他们,有可能还记着!”

张理才瞬间明白了,他知道为什么吕同学、华同学能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了:就是源于记忆,源于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无论是老吕,还是老华,亦或是紧随其后的其他同学,他们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跟随在往日名为“记忆”的向导身后回来了。昔日的恩师、往来的挚友——以及生活了将近两载的环境,都被他们铭记于脑海。他们爱这里,无法遗忘这里,纵使已经失去人性,纵使已经忘记了自我,也遗忘不了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他们——他们回来了。

而在今后,他们或许,会一直为了找到更加深刻的“回忆”,并达成“夙愿”,而在各地不知疲劳地奔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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