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转到小破屋里。
还是躺尸的女人和无趣的男人。
“那么你这样过云容咯?”裴让暗戳戳的埋坑。
小伙子,居然敢在你姑奶奶面前撒谎。不把你皮得剥一层,又怎么对得起你的话呢?
二五仔显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从容有序,“我曾远远地见过她一面,不像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你居然与反派为狼狈为奸,医者兽心啊。”裴让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二五仔瞟了一眼像躺尸一样躺在床上的裴让,嗤笑一声,“这社会的黑白哪有那么的分明,小姑娘呵。”
“你肯定是在骗人。”裴让故意把自己显得跟弱智似的。
“我从来没有听过云容有未婚夫。”
那可不是,自己才撒了谎转眼又被别人骗。可真特么有缘分呐。
裴让深知眼前的这个二五仔一定有什么故事。
他的眼底深处有一种悲伤浓得化不开。
没有故事,没有酒。
裴让却还是想打听的。太无聊了。
但二五仔显然不喜欢提起,生硬的转移话题。
“我的事你不必管。你养伤最重要。”二五仔似乎有些恼怒,抚了抚袖子就出门去了。
裴让看着二五仔往门外走没有发话,眉毛轻轻一挑。
他对云容这个职位挺在乎嘛。
上一个云容还是上上个,唉,应该来点酒的。
别人的故事虽好,但自己的事更重要。裴让试着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一阵剧痛。
只有躺尸了吗?
算了吧,安心养伤。
世间骗子处处有,这个医者真的能医好我吗?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裴让又想到了那个表面温润无害的小少主。内心愤慨,表示到,我可能不是人,但少主你一定特别狗。
今后要干嘛呢?这伤好了,身份也丢了,像银票这样的身外之物也没有了。
裴让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转眼另一边。
“不是吧,大哥。你真的把那个妖女救了。”男子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懒懒地倚在椅子上。眼里满是漫不经心。
“说什么妖女呢?”
“除了我幺妹以外的所有云容,都是妖女。可以吧,这个解释可以吧?”男子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作派。
二五仔的眸色深了深。
“她说那么重的伤却还没有死,遇到我便是缘分。救她一命又何妨。”
男子水波潋滟的桃花眼一睁,“您还真大人不计小人过呢。我表妹死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认真过。”
“我有能力就救没能力就算。”
男子听了像受到了什么伤害,嘴巴像利剑一样。“今天是她的忌日,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祭拜她的日子你还去救别的人。”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表妹那么爱你。你这个人是一点心也没有。”
“她要是还在,估计得委屈哭啊。”
二五仔不再理会身旁这个人。
他转眼看去开的娇艳的那棵桃花树。
忽然又想到从前的事。
记忆里的那个少女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着。
心里便是百般滋味,面上却也不动声色。
一幕幕,像是刀子割着他的心。
少女折了枝桃花往男人怀里扔去,小脸是通红通红的。“三哥,三哥。我心悦你!”
“三哥,你说人有这么长吗?”少女白着张脸,端着白瓷杯喝着药。
少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曾经的红唇却也是一丝血色也看不见。“三哥啊,这药好苦,我还可以看到明年桃花树开吗?”
“三哥,我……放你走。你以后就不要再想我了,你的人生还长,而我马上就……”少女拉着男人的手,紧紧的。
却又放开,再也合不起来。
“三哥啊……”
我一生错过多少事。
错过了最好年华的你,任我有再好的医术,再出神入化的手艺。却救不回你。
幺妹,我最喜欢你了。
我才不要你放我走。你提的一切要求我都愿意承受。
那一年的桃花却开得败啊,可花开又花谢一年复一年。
谁人又能逃过命运呢?
便是人间留不住,红颜薄命玉搔头,朦胧朦胧,半处闲愁。
二五仔眼里泛着泪光,面上更是冷清。
今日是你的忌日。
为什么好多年了,我却再也没有梦见你。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为什么连个梦都不托给我呢?
幺妹儿,你好无情啊。
二五仔折只桃花拿在手里,心里若有所失,却不知道该把桃花放在哪里。
有的深情是沉默的。
有的平静下面是波涛汹涌澎湃的。
有的感情是旁人无法插入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