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光

  莉莉丝来到沃尔孤儿院已经一段时间了，尽管乐观的性格和漂亮的面孔为她带来了许多朋友，他们心里依旧把她和里德尔----隔壁房间的那个阴郁的小男孩归为一类人----异类，而她似乎也因此和里德尔建立了一种奇怪的“友谊关系”。

他会牵着莉莉丝的手带着她走下嘎吱作响的旋转楼梯，也会用一点小戏法逗得她开心地咯咯笑。而莉莉丝则在他捧着书阅读的时候坐在他的床沿，跟他讲自己脑海里的世界的样子。“汤姆，我们是朋友吗？”他没有回应。

  比利从她的怀里抢走兔子，“将兔子交给一个瞎子是一种浪费。”他跨着步子走开了。

  第二天，据女孩子们说，那只孤儿院唯一纯净的白兔满身是血地吊死在了房梁上。“一定是他干的，他总是玩鬼把戏，怪物汤姆！”“说不定是那个瞎女孩去给怪物告状了。真可怕！”

  那天晚上，汤姆悄悄地摸黑来到了莉莉丝的房间，床铺陷下去了一小块。“你相信我吗？”他轻声地问。“为什么不呢汤姆？”

  “我听到他叫你瞎子，我很生气。我脑内演播了一百遍杀死它的方法，当我睁开眼睛，它就已经挂在房梁上了...很神奇，不是吗？”

  “可是....”

  “我不喜欢败类污蔑我唯一的同伴。”他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发愣。

  汤姆十一岁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魔法学校”的信封。他握着莉莉丝的手抚过那个红色的信戳，语气因兴奋而颤抖“这是红色的信戳哦！摸摸看。”一个老人来带他去那所奇妙的寄宿学校，“汤姆，你是一个巫师。霍格沃兹能帮助你实现理想。你会交到很多和你一样具有相同魔法天赋的朋友，你会很快乐的。”她隔着门板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短暂的告别后，他离开了，她又是一个人了。

  汤姆知道莉莉丝无法阅读，于是找了厚实的羊皮纸，将信的每一个字刻成凹坑，这样就可以触摸着认出他的字了。

  从信里，她知道他被分在了叫做“斯莱特林”的学院。在他口里，斯莱特林充斥着顶着蠢脑袋的纯血贵族，“阿布就是一个。不过斯莱特林应该是最适合我的学院了。”你很高兴他对被分到的学院感到满意。当然，在他逐渐成长的过程中，“魂器”、“追随者”也越来越频繁地被提到。他几乎不回孤儿院了，或许他真的找到了与自己志趣相投的伙伴。

 “汤姆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吗？”科尔夫人在门外对我说。

 “我现在就来！”莉莉丝开心地应了她，急匆匆地跑下楼，朝着孤儿院的大铁门跑去。

  正当她要靠近铁门时，一只手护住了她的额头。“可爱的小姐，你可要撞在铁门上了哦。”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不过少了曾经的稚嫩，显得更加低沉悦耳。“汤姆！你真的回来了！！！”他用手臂将莉莉丝圈入自己的怀里，揉揉她的发顶。“你已经四年没有和我一起庆祝生日了！里德尔，太过分了！”“哦？但我可真是万般抱歉。”他低头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吻并且愉悦地看着她的脸颊一点点染上红晕。

  作为寿星，科尔夫人在莉莉丝的碗里多加了两个蛋黄，并给了她一小块白面包。虽然这是一年仅一次的“优厚待遇”，莉莉丝还是偷偷掰了一半面包给汤姆，“呐，这是欢迎的礼物哦！”莉莉丝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他蹩了蹩眉，但还是咽了下去。

  晚饭后，她扯着汤姆来到房间，一起庆祝生日。“我还有几页书没有看完。”“刚好可以念给我听！”“我要再试试咒语。”“我想看！（虽然双目失明但是依旧有着好奇心的女孩子）”她坚信软磨硬泡可以使他屈服。

“下不为例。”

“耶！我最爱汤姆了！”你像小鸟一样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然后狼狈地被床脚绊倒。

当英国的大本钟终于敲了十二次，她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爬起来坐在了里德尔身边。“汤姆，我十五岁了！希望新的一岁也能更加的幸运。”莉莉丝十指相扣，向夜空祈祷。

“汤姆，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

“为什么你要杀死那只兔子呀？”

他变得安静了，寂静的夜晚里，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当莉莉丝认为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忽然开口了。“因为你无法拥有的东西，他们也没有资格得到。”她听着他吐出一个个音节，每个字都能懂，却无法理解他们串在一起的意思。那些音节像金色的游丝，轻柔地裹住了她的心，勒紧，又松开。

“我有一个礼物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带着玫瑰花香的球体，“是玻璃珠子，据说女孩子们都喜欢这种小玩意，所以我....”她当然看不见汤姆说话时黑眸里闪动的腥红色，也根本不会知道汤姆脸上戴着多么繁复的面具。阻隔真相的从来就不是她瞳上的那层白雾，而是汤姆精心为她编造的谎言。它们轻柔地，一点点把她淹没，就像是汤姆冰冷的肌肤带给她拥抱的温存。

  “他应当后悔他的所做所为。”汤姆笑了，柔和的，令人愉悦的，嘲讽。他的女孩怎么可能知道那是比利的两个镶嵌着湖蓝色瞳孔的眼珠呢？她多么信任自己啊，玻璃球，多么具有少女气息的名词，他在心中嗤笑。

他想起斯拉格霍恩的话，“眼盲是有方法治愈的，汤姆。”斯拉格霍恩慈爱地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思索着汤姆询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目的。或许汤姆想成为治疗师？那么他可以借此与圣芒戈攀上关系。“你可以查看《魔药大全：治疗与修复》中有关的章节，相信你会找到答案的孩子。”他笑了起来，下巴上的肉堆挤成恶心的沟壑，露出蛤蟆般的大嘴。

他的确想过为那个女孩治疗她的眼睛，但是当他在刚盛出的银白色药液里看见了她的叛逃和她的失望。

不，她不可能离开自己，永远都不会。药瓶被他狠狠地摔碎在地上，“清理一新。”他离开了魔药教室。

“他又一次陷入思考了吗？”她自言自语道。“汤姆？”

“你会离开我吗？”他梦呓般地问道。“不会呀汤姆，我愿意一直陪着你哦！”不错的答案，他勾了勾嘴角，捧起了面前的少女的脸。

“那么，你爱我吗？”“汤姆，为什么问这个？”“回答我！”“我们还是孩子，根本不懂喜欢和爱的区别！汤姆，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已经承诺了会陪着你的！”莉莉丝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粗暴地拧过身子，跨坐在他的腿上。“你永远不许离开！你只能留在这里，没有叛逃，没有反抗，否则你会死在我的怀里。但最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莉莉丝。”他嘶声说着。血红的泡沫汹涌在他的眼里。“救命...”她无声地求救，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莉莉丝。”她抬起头，“活在我为你创造的世界里就好了，你讨厌的人，都会痛苦地死去。很抱歉我没能找到治疗你的药剂，但是只要在我的统治之下，剩下的人失去双眼，这样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瞎子的绰号了。”

少年修长而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沙哑的声音揉捏着她心里的最后一丝理智。“我爱你，汤姆。”眼泪不断地滑落，她讨厌这个堕落的自己。

停止挣扎就好了吧，她真的太累了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盲，早就把她走向黎明的桥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