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远远盯着那边看,等了半天,也不见无歆有回来的意思。
他慢慢低下头,踢了踢脚旁的一块小石子。
把这块无辜的小石子翻来又覆去地碾了好一阵。
再抬起头,无歆还是没回来,反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了说得最多的那名农家女。
蓝忘机呆呆站在原地,实在忍不住了。
正在他准备迈开步子走过去时,无歆总算是负着手悠悠地踱回来了。
她站回到蓝忘机身边,道:
无歆含光君,你应该过去的。她们家养了兔子呢!
蓝忘机却没对她的调侃有所反应,状似冷淡地道:
蓝忘机问出什么了。
无歆这条路通往义城。石碑上的第一个字是‘义’字。
蓝忘机侠义之义?
无歆我也是这么问的,也对,也不对。
蓝忘机何解。
无歆字的确是那个字,意思却不对。非侠义之义,乃义庄之义。
他们踏着乱丛杂草走上这条岔路,将那块石碑落在身后。
无歆继续道:
无歆这几位姑娘说,自古以来,住在那座城里的人,十之五六都短命,要么短寿,要么横死,城中供置放尸体的义庄非常多,当地特产棺材纸钱等丧葬阴奉之物,无论是做棺材还是扎纸人都手艺精湛,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蓝忘机没有问为什么城中居民不弃城离走。
他们都明白,如果一个地方的人世代扎根于此,是很难让他们离开的。
只有十之五六的人短命,似乎还可以忍受一下,说不定自己就是那另外的十之四五。
而且,生在这种穷乡僻野,离了家乡,多半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路上除了枯草乱石,还有不易觉察的沟壑。
蓝忘机目光一直留意着无歆的脚下,无歆边走边道:
蓝忘机她们说,这边的人很少去义城,里面的人除了送货出来,也很少离开。这几年几乎没见到人影。这条路已经荒废了好几年没人走了。果然难走。
蓝忘机还有呢。
无歆还有什么?
蓝忘机你给了她们何物?
无歆哦,你说那个?是胭脂。
她在清河的时候,向打听行路岭的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买过一小盒胭脂,一直带在身上。
这平日,她都是以无羡的模样视人,若是真的还用胭脂水粉,怕是还是要被人当作了疯子,当初顶着莫玄羽那张脸,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已然换成了自家哥哥的脸,她心中有些舍不得。
无歆向人家打听事情总得给点答谢。我本来要给银子,把人吓坏了,不敢收。看她们很喜欢那个胭脂的香味,好像从没用过这种东西,就送出去了。
顿了顿,她又道:
无歆含光君,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那盒胭脂是不算好。但现在我又不比从前,整天身上带一堆花花草草钗钗环环到处送姑娘。真没别的能送的了,有总比没有强。
像是被唤醒了什么很不愉快的回忆,蓝忘机眉尖一抽,慢慢扭过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