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
十年前,我还是那大周姚氏唯一的公主,父君唯一的掌珠。
父君痴情,只娶了母后一人,他们在我之前,本有一子姚沅,三岁时被怡王毒杀,母后自此抑抑,生我时难产就去了。
故此,这天下本该交托在我的手中。
我叫姚芷。
沅有芷兮澧有兰,这本是夫君与母后年少时的思慕之情,他们决定生一子,名为沅,生一女,名为芷。
姚沅,当接替父君做那四海的君主。
姚芷,则是受宠的小公主,一生在父君与姚沅的庇护下,无忧生长。
世事难料。
每每看完老臣一桌案的选秀奏折,父君总是要一个人在殿中喝一夜的酒。
他不愿负母后,他也不愿将这天下托于我的肩上。
宗室中,除却灭了全府的怡王,只有年迈的钰王,他有子女五人,可除去三位郡主,两位小世子皆是纨绔不堪。
可父君如何放心托付四海于我一弱质女子。
十年前,我刚及笄,老臣的奏折已经不再请求父君选秀,而是开始操心起我的婚事。
驸马,即为摄政王,我们的孩子,便是天子。
那年父君也不过而立之年,他自是没有着急。
只想着如何再为我铺路。
自那之后每当我出宫,便能碰上许许多多的美男子,或是家世显赫,或是才略过人,或是身无所长只有张好皮相。
我便不大爱出宫了。
三年后,我已二八年华,父君终于打算为我选定驸马的那年,于一雨夜暴毙于母后生前殿中。
天下自此大乱。多位将军一夕黄袍加身,起兵造反。
我摇身一变,成了那四海至尊,大周新帝。
我信奉的真理是刀的真意不在杀在藏。
自小学习帝王之术,在位七年,杀戮无数,人皆道女帝,虽是女儿身但狠辣冷血如大周的开国皇帝,姚雳。
而今,七年过去,八王只剩了三位,东宜的华時,自号宜王,原是镇守南蛮的大将军。
西决的燕塘,自号燕王,原是西夷的藩王。
北滁的江網,自号北王,原是父君的右相。
四分天下,逐渐收尾之势。
我用了七年一步步恢复国土,若非父君暴毙,我何须如此暴戾铁腕接手这个还未交托的江山。
我若有了驸马,我们不必举案齐眉,但可以一起讨论政事,纵使前路混沌,一起费心费力,而不是这般孤家寡人的女帝。
二十有五的女帝,却又鲜少有老臣逼迫我嫁人。
是了,如今的局面,天下还未定,我这女帝看上去到是巾帼之辈,又何须再加一代表一方势力男子扶持,八王的奸细在这朝中不少,何况高压中女帝向来狠戾,不似先帝,以死进谏也无用。
我亦无可奈何,我本纯良可善,但乱世的一个女子,如何以善良感化乱臣贼子,帝王之术里包含着帝王雷霆之怒伏尸百万的心术。
从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到孤家寡人的皇帝。
带着面具的我,已然想过退出,但父辈的江山怎可没落与我手中。
二十五岁那年,我的良人出现了。
纠缠了一生后,我竟不知道他来见我是劫还是缘。
“陛下,左相求见。”王安疾步走入殿中。
“宣。”
我揉了揉太阳穴,龙诞香里,一夜未睡,已然头疼不已,斜靠在龙座上,等待着裴顾,他是父君留给我的心腹之一,也是当年的驸马候选人中最有可能的一位。性子温润如玉,谦和有礼,谁也找不出他一点毛病,这大半夜的,以他的性子一定是天大的急事。
我揉了揉头,真的不想再决策了,好想念我的枕头。
想着,他走了进来,定睛一看,身后跟了一人。隔着大殿,隐隐约约看不清楚相貌。
“参见陛下。”
“免了。左相可是有何急事?”
“臣寻得一人,可助陛下平定三王。”
“哦?”我眯了眯眼,这裴相,做事滴水不漏,他如此说,这人必然不凡。
“抬起头让孤看看。”
那人一身淡绿罗衣,一轮白玉冠束发,我实在不是好色之徒,裴顾这样的已是绝色,我却从未有心动之感。
“在下范遥,见过陛下。”
不是喜欢的心动,而是悸动,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说不出来的熟稔,眉目清秀。
他温柔的声音如泠泉,如玉石,让我一夜烦躁不安的心慢慢沉淀下来,耳畔仿佛响起涓涓细水的声音,恬静而自然。
我一定见过他。
晨风吹起他的发丝,静谧中,那浅色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优雅的笑容却又带着不着痕迹的疏离,那样的笑,散漫似轻烟,澄澈若山泉,却又好似浮云一般难以捉摸。
“你是哪里人,孤可曾见过你?”
“在下自幼生长在怡洲,不曾见过陛下。”
“先前怡王的封地啊,这两年,怡洲可还好吗?”
“回陛下,战乱之中,大抵都是那样吧。怡洲亦然。”
“你师承何处。”
“芜祈真人门下。”
芜祈?那个老家伙,居然也会收徒弟,我当年七次请他出山,都被轰了出来。
裴顾道,“禀陛下,此人身份特殊,臣未曾想到会寻到他。”
他这话在暗示我什么,就好像言官进谏皇室丑闻,只略点点。
何个特殊法,我盯着范遥。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裴顾看了我一眼,“陛下,您的玉枕中,留着先帝给您的遗旨。”
“王安,去太和宫取我的玉枕。”
“是。”
我心头疑虑,好家伙,这范遥什么来头。
太阳穴突突的跳。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王安便回来了。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砸碎那雕龙玉枕,玉枕剔透,竟从未发现里中有东西。
王安走到殿中“哐当”一声,玉枕碎了一地,里面露出银白丝帛。
我缓缓走下,接过那丝帛,皱着眉打开。
“吾儿姚沅,汝见此书,孤当已于九泉之下,孤一生不负于人,藏帛于枕中,实因愧对吾之掌珠,孤为皇后此生不再娶,无奈江山托与吾儿手中。孤本愿芷儿在父兄庇护中安乐一生。故安一人于怡洲,孤逝后左相将带此人入宫,此人可信,当委以太傅之职,留遗旨于太和殿匾额后,此人身世清白,不必探查。若有一日,吾儿疲于国事,不愿再担国君之位。可传位此人。若有一日,大全尽掌控于此人手,威至沅儿,去泛圆寺寻形空方丈,当解此劫。”
我死死盯着这丝帛,可传位此人,不必查他的身世,担任太傅。
好大的来头。
“他的身世。”我沉声问裴顾。
范遥没有表情,裴顾倒是一脸为难之色。
“他,是不是顾沅?”我攥紧袖口的刺绣。
“是。”
“原来是哥哥吗?”我喃喃。
“当年怡王之案,臣查之,实有隐情。”
“说吧,王安是孤的人。”
“臣惶恐,此案涉及皇室。”
“无妨。”
“先帝之子出生之时,便去了,皇后体弱,太医说极有油尽灯枯之昭,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怡王与当年赵将军幺女暗生情愫,致使赵小姐有了身孕。”
这赵老将军的幺女是我母后的小妹,所以范遥或者说姚沅与我算是表兄妹,怪不得我说这人有种熟稔,原是血脉的熟稔。
裴顾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到。
“先帝便抱了这孩子为子,不料赵小姐尚未能与怡王成婚,就生了重病抑郁而终。”
赵家的这几个女眷,自幼体弱,大多不过三十岁,我母后去时也不过二十七岁。
“麻烦就在这里,怡王是个痴情之人,赵小姐去后,他昏厥了三日,喝的大醉来了宫里要看看太子姚沅,不料撞到了当时已经怀着身孕的皇后,皇后本就体弱,怀了龙子后更是受不得惊吓,突然得知自己的孩子早没有了,大病一场,太医已是回天乏术,只能吊这娘娘的身子生下这最后皇室血脉,陛下盛怒,以杀害太子的名义灭了怡王府,派影卫送走了三岁的太子,去了怡洲拜师。一则皇后若此胎为儿,那就不必再留这假太子,二则若为女,太子去拜师自是极好,怡洲的军队也交由他掌控,日后可以辅佐君王。”
我觉得奇怪,这两个计划都不像是帝王会做出的,因为万一他有不臣之心,这个变数比八王还可怕,名正而言顺的先太子。父君为何如此糊涂。
“先帝在他去时,对他下了七绝蛊,服入母蛊可控制一次中蛊之人的言行。而后中蛊之人七窍流血而死。”
裴顾顿了顿。
“这母蛊,此刻便在陛下的身体里。”
“哦?孤从未察觉到。”
“这母蛊是陛下刚出生时先帝种下的。母蛊于人无害,平日里没有感觉,子蛊每到月圆之夜都要发作一次,是为锥心之痛。”
“那子蛊可有危害?”
“寿命将比常人少几十年。”
我越发皱眉。看着范遥,他站在一旁眉目清冷。
太傅之位其实并无太大实权,给了也无妨。
“裴相辛苦了,退下吧。”
“是。”我看着裴顾远去。只觉一阵心悸,我母后赵氏一脉到底也给我留下了这病根,自小体虚,一夜未眠,此刻心已痛的揪心。
“王安”我低低的叫着抚着胸口。此刻我已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他忙去唤太医。
大殿中只剩了我与范遥或者说姚沅。
“陛下可是有心疾?”
我点点头,这狼狈样居然被看了。真是丢脸。
“臣会一点医术,可否为陛下诊断一二?”
我想说不必,但话已至此也不好推辞。
他走上前来,龙诞香中淡淡蘅芜的清香。我伸出手,腕上一冷,一片冰蚕丝帕盖在上面。他的手骨节分明甚是好看,可我此刻无心欣赏,他诊了好一会。
“陛下似是中了慢性毒药造成的心悸表象。”
正说着,谢太医到了,范遥退至一旁。
我心中陡然一惊,这些年一直是谢太医为我医病,他确实是我的人,不应会欺我。
我伸出手看他诊脉,“如何?”
“回陛下,似乎有中毒之相。”
看来,是最近的事,这谢太医倒也可信。
“这毒应该是慢性的,按理说,陛下此刻已经毒发身亡,但似乎有什么克制住了毒性。”
我一阵冷汗。
“谢太医日日为孤诊脉,尽然没有发现?”
谢蔽仓皇下跪,“臣无能。”
我暗暗心惊,谢蔽的医术应该没有问题,
遥遥灰常好看滴,有权谋也有细水流长滴爱
遥遥男主太爱了,一直陪伴,不是特别虐
遥遥女主失忆后,感觉好喜欢男二
遥遥不过最后男主接她回来,还是又站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