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人们常常用这句话来形容帝王的威严,这还尚且只是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帝王。
而庆帝则更加非同寻常,他同时还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大宗师。这是一个近乎于无敌的王者。
而言冰云仍旧选择了范闲,他的答案是并肩作战,要与范闲一起与这个近乎无敌的王者斗一斗。
大部分时候,言大人都对自己的决定抱有极大地自信,坚定的认为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然,他并非自大,年纪轻轻就功勋众多,又登顶监查院,就足以证明言大人的实力和才干了。
唯有这一局,说实在的,他并无自信,即便是和同样智计出色的范闲一起,他也不觉得他们能赢。
只是,有的道路便是你知道或许走不通,可回不了头也不愿意回头,便是死也要撞死在南墙上,死得悲壮而无悔。
而范闲已经离开了京都,去往东夷寻找四顾剑找解决体内霸道真气的法子,而言冰云则留下来继续负责稳定局面。
一时之间,这对父子只怕还不会正面交锋。而现在让言冰云最为紧张的,还是那即将生产的妻子,沈婉儿的身体状况。
许是因为愈发接近产期,他愈能感觉到妻子的不安,她在害怕着生产的危险,在担忧着自己能否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言冰云自然竭力安慰自己的妻子:“婉婉,你不必太过忧虑,大夫说过你会平安的。”
穿着宽松孕袍的沈婉儿仍旧抱着自己的肚子,她略有些担忧却又无法一一诉说,于生育这条路上,有时只能由女人独自前行。
言冰云已然是对于妻子极为看重的好丈夫了,临近她生产的时间,便提早处理完事务早点陪伴妻子,寸步不离。
有时沈婉儿半夜里不小心翻身醒来,都会看见言冰云瞬间清醒的看着她,询问情况。对于这样于细微处体贴的夫君,女子自然感动。
就好像你以为自己是一人独行的时候,回头却发现身后有人默默不言的守护着你,且从不夸耀自己的付出。
八月初的夜里,沈婉儿忽然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抱着肚子说痛。在旁守着的言大人急忙召来了府里早就备着的稳婆丫鬟,然后就被李妈妈赶出了产房。
言若海碍于身份虽然没有陪着儿子一起等候在产房外,但也十分挂念,派了大管家跟着等候消息,及时传递情况。
这夜里虽然已是中秋,晚风凉爽,但沉稳的言大人却已经是急得脸上生汗。他来回在院内踱步,听着妻子疼痛难忍的叫声心内十分不安。
常言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何况本就身有旧伤的沈婉儿呢?加上怀孕初始,她又心绪不稳受过惊吓,总归是有些问题的。
因此,生产并不顺利,羊水破了,她折腾了许久,可孩子却连头都没有露出来。而稳婆在一旁已有些焦急,只是又不敢催促。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沈婉儿便有些无力的感觉,身下剧痛难当,只害怕自己的孩子见不到这世间一眼。
鬓发被汗水浸湿的她,苍白着脸痛苦的拉着稳婆的手,稳婆只觉得不太好,而外间送水的翠翠却已经害怕的落泪。
“若是有事,不要管我,救我的孩子!”女子伸出因为用力而不自觉颤抖地手,紧紧拉着稳婆重复自己的要求。
幸亏李妈妈在旁边镇场子,强撑着淡定道:“夫人多想了,一定母子平安,不会出事的。”才叫沈婉儿略微平静了些,又喂了点药粥。
然后李妈妈隐蔽使了一个眼色给莺儿,莺儿打发外间送水的翠翠急忙出去,告诉在院内等待的言冰云。
翠翠抽泣着说:“大人,稳婆说是夫人状况不太好,孩子许久不出来,夫人身体又弱,怕是受不住。”
“稳婆呢,我不是说过一切以夫人身体为主么?”言冰云沉着脸,有些愤怒的反问。
“夫人,夫人不肯,她说若是有事先救孩子。”翠翠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她自然知道夫人是要稳婆保小的意思。
“荒唐!”听到妻子在里面说这话,而稳婆又道情况不好,言大人不免有些心神不稳,竟要往产房里去。
自古女人产子,就没有男人进产房的道理,而且老一辈都有说法,说是男人见孕妇产子会被血污冲撞,官运不佳。
这下子,翠翠是傻在当场,而在外面守着的丫鬟们也不免乱了起来,赶紧阻止言大人进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