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精神百倍。
早早的吃完饭,陈紫炎便到了后山捡柴火。
后山靠村里的部分,全是小树桩,空荡荡的,果然如陆方所说,捡柴要跑远些。
这一跑,就是不短的距离。
越靠近里面,树越大越密集,陈紫炎尽量跑远了些,扯起衣角包住右手,一拳打在胳膊粗细的小树上。
没有想象中的断裂,但是衣服破了。
陈紫炎有些沮丧,看来自己的属性提升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毕竟自己才提升了一次,多来几次单手碎大石也不再是传说。
捡了一上午的柴,中午有些累了,陈紫炎泡了一桶红油小面,将就了一下。
“陈小姐,你在吃着呢?”
陆方又来了。
“嗯。”
陆方又是红了脸,小声问到:“陈小姐,需要我帮你捡柴吗?”
陈紫炎抬头看了看他,突然觉得这陆方并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是个单纯羞涩的男孩。
昨天自己都说没柴火了,要是真想感激她送的食物,今天早晨他就该去捡些来,而不是到了饭点才跑来问你需不需要。
一般人,特别是女人,哪拉的下这个脸让外面的人帮自己干活?
就算上午有事,也是该下午带着柴火来,就算陈紫炎不需要,他自己家也要用,又不会浪费。
而且陈紫炎知道了他家就住在自己家前面,那天偷窥自己的那双眼睛,不是他就是他家的,想想心里更不舒服了。
边吃面,陈紫炎边淡淡的回到:“不用了,我已经捡了。”
闻言陆方失望的垂下眼睑,随后又热情的说到:“那陈小姐,我先走了,有要帮忙的,就来寻我。”
陈紫炎点了点头,继续陈自己的面。
陆方闻着这香味,吸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见爹爹没做饭,陆方问到:“爹爹,怎么还不做饭啊?我都饿了。”
陆老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到:“我以为你又去陈小姐那吃了。”
“陈小姐上午去捡柴火了,中午没做饭,吃的面。”
陆圆走了出来,刚听到陆方的话,笑着打趣到:“我说我们帮陈小姐去捡柴吧,你们还不让,现在别人说不定觉得咱们得了好处什么表示都没有呢。”
闻言陆方反驳到:“那早晨送了柴火,中午还怎么去?”
“行了,说这些干什么,你们都是个懒的。”
陆老爹不耐烦的说到:“咱们青石村是穷,但是事也少,看把你们一个个都养成了懒坯子,还不改改,看你们以后还嫁不嫁人。”
兄弟二人一听嫁人,都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还想在这混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孩子,看你们老了怎么办?”
陆圆是哥哥,先出头接老爹的话:“怎么嫁人,家里能拿的出嫁妆?”
闻言陆老爹一副恨其不争气的模样,指了指大儿子,厉声道:“家里是没田吗?你们一个个正是年轻有力气的时候,可你们拼命种了吗?村里谁像我们家,人多又是壮年,还过得不比谁好…”
一听陆老爹这话,陆圆不乐意了,反驳到:“我们没帮爹爹干活吗?光靠爹爹一人,我们怎么活啊?”
“你们干了多少?真要愿意干,可以多种些地,有了余粮多少能卖些钱,存些年多少能存些…”陆老爹越说越生气:“都是些不争气的,要是我今儿死了,看你们怎么办?”
见爹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兄弟二人也不再说话,木讷的杵在那心里活动不一。
陈紫炎吃完面,洗了个手脸,买些些常用颜色的线团和缝衣针,又装了一瓦罐菜籽油,才不紧不慢的朝刘阿公家走去。
天气温度逐渐升高,已没那么冷了,田坎上已经冒出些杂草的翠绿色,看着少绿的光秃秃青石山,陈紫炎又想到了自己设计的青石小区。
一路走来也没碰到个人影,陈紫炎有些纳闷,这些人不种地,天天在家干嘛呢?
刚到刘阿公家的后院,大孙子就看到了飘然而来的陈紫炎,他不再昨天那样大叫,而是停下手里拔树枝的活,乖巧的喊了一声陈小姐。
陈紫炎笑着点点头,温和的问到:“你阿公在家吗?”
话音刚落,大孙子就跑进屋里,陈紫炎猜想应该是去叫刘阿公了。
陈紫炎也不好从后门进别人家门,只得绕过屋子朝前门走去。
“陈小姐来了…老头子还没感谢昨天陈小姐送来的东西…”
刘阿公端来一把看着随时都要散架的椅子,招呼陈紫炎坐下,又开口连连称谢。
陈紫炎看着祖孙三人仍然穿着昨天的破衣服,心中明了,果然穷的连针线都没有。
“刘阿公不必客气,都是同村人,应该相互帮衬的,以后我有困难,说不定两孩子还反过来帮我呢!”
孩子总是希望,刘阿公老了,要说让他帮着点什么,也不现实。
刘阿公张了张嘴,倒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陈紫炎递过一个小布袋,笑道:“这是针线,我不会做衣服,所以…”
刘阿公颤抖的接过小布袋,激动的结结巴巴:“谢…谢谢…陈小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些…针线活儿…”
两孩子坐在一块大板子上,眼睛紧紧盯着袋子,开心的小脸都笑开了花,终于要有新衣服穿了。
陈紫炎舒心的笑着,接着拿起怀里的瓦罐,递给刘阿公:“刘阿公,这是一罐菜油,您可以用来炒些菜吃。”
刘阿公未接,苦涩的说到:“地里不怎么长菜,这些年种子也没了,哪里有菜,陈小姐还是快些拿回去吧…”
土豆不是菜?
陈紫炎解释到:“土豆也是菜,切成片或者丝儿,炒着吃,孩子们都太瘦了,要吃些油水才能长个头。”
刘阿公把布袋给了旁边大孙子,颤抖着双手接过瓦罐,哆嗦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样感谢的话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谢意。
陈紫炎明白他内心的想法,也不在意,而是冲两个笑道:“小朋友,你们两叫什么?”
大孙子紧了紧手里的布袋,羞涩的回到:“陈小姐,我们没有名字,阿公叫我们大石头,小石头。”
刘阿公把瓦罐放到屋里,出来后跟陈紫炎解释到:“这两孩子是我嫁出去那儿子的,两年生了两儿子,家里妻主觉得丧气,就把我儿休了,我儿没处去,就带着两孩子又回来了,家里穷,儿子亏了身子,没熬两年就去了…”
说起儿子,刘阿公满眼泪水夺眶而出,用破衣袖草草的擦了擦,才接着说到:“这些年两孩子也没吃过油水儿,长的都不像个正常的孩子,大的都十二了,还没有名儿,小的也十一了,看着还没外面七八岁的孩子个儿高…”
“刘阿公,孩子没名儿怎么落户?”陈紫炎诧异,这么大孩子了还是个黑户?
“家里没女人落不了户,孩子他那娘也是个狠心的,赶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来看过一次。”
陈紫炎更惊诧了,那遗腹子不是永远上不了户口?
“取个名,不能落户吗?那如果怀着孩子,家里女人死了怎么办?”
刘阿公满脸悲伤,语气也充满了悲痛,回到:“那是别人婆家认,我这两孙子没人认,连姓都没有,怎么落户啊。”
陈紫炎刚准备说可以跟爹姓,一想起来必须要女人才能落户,就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余了。
“那刘阿公,您看这样行不,我认下两孩子做弟弟,跟我姓陈,去把户落了。”陈紫炎本来想说认做干儿子的,但是想想自己这身体还不到十六,只大了四五岁,好像不太合适,临时就改了口。
“那怎么成,陈小姐一看就是大家族的,认下我这两孙子,可就…”
古代可不像现代,这改了姓认下了,就得负责的,刘阿公知道这个,所以拒绝了。
“没事,我还有个姐姐和弟弟在城里,他们成一家,我成一家,我做得了我这个家的主,您就放心吧…”
陈紫炎宠爱的看像两孩子,招了招手,说到:“过来。”
两孩子见陈紫炎的目光中充满了疼爱,心下也不觉得怕,便从木板子上起身,来到陈紫炎左右。
“愿意跟我姓吗?以后叫我姐姐。”
两孩子低下头偷偷的看刘阿公,见他没有反驳,脸上也没有怒气,就咬着牙点点头。
“那好,那你们就是我陈紫炎弟弟了。”
陈紫炎笑着摸了摸大孙子的头,又摸了摸小孙子的头,笑着说到:“那我给你们取名了?”
两孩子开心的连连点头。
陈紫炎思索了片刻,眼神一亮,说:“哥哥就叫陈子榆,弟弟就叫陈子槿吧。”
两孩子当下就默默的念出了声,一遍又一遍,听的陈紫炎心里酸酸的。
刘阿公擦了擦眼泪,眼里既开心,又愧疚,总觉得欠了陈小姐好多。
陈紫炎看了看太阳,觉得日头还早,就起身对刘阿公说到:“阿公,那我去山上弄些柴火回来,您在家给两孩子做衣裳,春季里雨水多,多囤些柴火总是好的。”
说完也不等刘阿公客气,就迈步朝院外走去,两孩子一看,齐声叫姐姐,乖巧的说到:“我们也去帮姐姐。”
陈紫炎伸手摸了摸两孩子的头,疼爱之情溢于言表,柔声说到:“乖,就在家里陪阿公,我一个人走的快些,可以多弄些,阿公年纪大了,需要你们照顾,就在家留着好不好?”
两孩子也是很懂事,听话的点点头,不再吵闹。
看着陈紫炎消失的身影,刘阿公更是泪如雨下,这恩情怎么还得了啊?
两孩子见阿公哭的稀里哗啦,又是跟着一阵嚎啕大哭。
过了好一阵,才止住了哭声。
“大石…。”刘阿公刚叫出声就想起来,这两孩子是有名儿的了,“子榆,子槿,你们以后可要听陈…听姐姐话,姐姐是个心善的,你们要懂得感恩,可不要仗着姐姐疼爱就无法无天。”
两孩子开心的点点头,第一次听人叫自己名字,那种专属的幸福感没办法形容。
“陈…你们姐姐也是个有学识的,起的名儿也好听,我们村儿里还没人有这么好听的名儿捏。”
一时两孩子眼睛迸发出像宝石般的万丈光芒,一人拉起一只刘阿公的胳膊,急切到:“阿公,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名儿是最好听的吗?”
“是捏,是捏,最好听的,阿公活的久,听过的名儿也不少,还就属咱们家子榆子槿好听了。”
两孩子当下又忍不住默默念着自己名字,仿佛只有念多了,这个名字才是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