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闷油瓶给木桶盛满了水在院子里给小满哥洗澡,胖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看天。我搬了张了张躺椅,坐到他身边。
胖子斜着眼瞅我:
胖子你倒不嫌麻烦。
我看了看他屁股底下随手拎过来的竹凳,懒得理他,转而看着院子外走来走去的鸡发呆。
胖子问我:
胖子天真,你现在怎么成天懒洋洋的。
我怎么知道,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力量好像被掏空了,找不回原来的热情与冲动,我变得莫名的颓废。
仿佛现在在雨村养老的,只是一具躯壳。
我把这一切归结为老了,但我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只好又翻过身去装睡。
装着装着我就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被胖子的声音吵醒了,我听到他在和闷油瓶说话:
胖子改变?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什么改变?
我现在对这个话题莫名的敏感,立刻浑身僵直了不敢有什么动作。
闷油瓶不知道我已经醒了,很平静的回答胖子:
张起灵你一直在他身边,所以你没有发现。
我心中了然,他们是在说我。
我变了吗?我好像真的变了。
我以前总喜欢或抱怨或者钦羡,但现在大多时候我只会在心里感叹一句,人生啊。
时间到底教会了我什么呢,大概就是终于能把心里的波涛汹涌,化为那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就是人生啊,认清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哪里还有勇气掀起那么大的浪花。
可是认清之后,我又如此的不甘心。不甘心什么?我的愿望已经达到了,我已经寻找到了我的归宿,我的毕生所求。
中国有个词叫求之不得,太多人一生辗转执着,求而不得。
如今我求仁得仁,还有什么可矫情的呢?
也许是夙愿完成以后的落差吧,想来我的前半生过的也算是精彩,突然回归我渴望的平静生活,对我而言,反倒让我觉得提不起兴趣,我仿佛无法在短时间内学会享受正常人的快乐。
想到这里我就更郁闷了,和闷油瓶漫长的一生相比,我这十来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仅仅是经过这十来年,我的心态就已经发生了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闷油瓶却能够及时摆正自己的心态,我和他的差距就那么大吗?
仿佛现在在雨村养老的,只是一具躯壳。
我把这一切归结为老了,但我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只好又翻过身去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