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虞楚之接任盟主以来,武林盟的一切事务鲁王皆会交由他处理。新年来临之际,东都皇城内,圣上招集众皇子回宫共度佳节,鲁王临行前仅在相州城留有一些暗卫眼线暗中监视。本想着携上官筝一起回去,可她执意要留下陪着弟弟,鲁王也不好强求,便随了她的意思。这恰好给了虞楚之一个极好的喘息机会,明面上替鲁王打理武林盟的事务,实则趁机联络各方势力暗中筹谋打探,安排查明当年上官家的冤情,及设法颠覆武林盟的事宜。
寒冷的夜空,冷风如刀,嘶吼着纵横于天地间,将由天而降的雪花吹拂的四下飞散,凌乱的飘散于各处漫天飞舞。
一辆自远处驶来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行,车轮碾压过地上的冰雪,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车辙印记。一路随行的只有几个护卫,为首的侍卫首领严风骑马在前,他朝后面马车内扬声喊道:“王爷,再赶几个时辰的路即可入东都城!”
“殿下,再有几个时辰就要进入东都城了!”马车内与鲁王相对而坐的太史诚见鲁王没有说话,探寻的看着对方,又小心的低声重复了一遍严风的话。
“嗯,知道了。”鲁王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车厢里的暖和气将外面隔绝开来,漫漫旅途,困乏劳累之感油然而生,鲁王不由的低头欠身打了个哈欠。透过车窗望着漫天的飞雪,心里惦念着远在相州城的爱妻筝儿,不知她此时是否也在想念着本王?还是说…
他不敢再去想,自岳父上官行舟被以谋反之罪判处绞刑,及之后上官透坠涯以来,筝儿对自己已经不似从前那般,他能感受到她的冷漠,夫妻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的情份难道就这么淡了吗?想到这里寂寞感陡然袭上心头,他是最怕这种感觉的,这种多年来几乎被遗忘的感觉。
自母妃早逝独留自己在那偌大的皇宫中开始,寂寞感会时常伴随着自己,可自筝儿嫁给自己做王妃以来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来。抬手隆隆身上厚实的狐裘大氅,顿觉一股浓浓的暖意。这件大氅是筝儿亲手缝制的,因自己自小体弱身子虚寒,格外惧怕冬日的寒冷。筝儿每年皆会向宫中讨要一匹名贵的狐狸毛皮,亲手为他缝制一件大氅,年年如此,不曾断过。今年亦是如此,只是…想到此处不尽低声叹息一声,自语着:“筝儿,本王何时才能赢回你的心呢?”
事实上,陷害上官行舟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当初他默许太史诚用重火宫的陌刀来栽赃国师府只是想趁机敲打一下上官透,让他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要一味的替重火宫等武林人士出头,连他身为国师的父亲也因干预此事而自身难保,更何况他一介草民。却不曾想刑部尚书崔氏接手此案后直接呈报于父皇,不久便有旨意将上官行舟以谋反之罪论处,他也只好将错就错。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上官行舟在牢中曾对他说过的话,让他至今记忆犹新,“殿下不觉得透儿与您有几分相似吗,同样是自幼丧母的可怜孩子,望你能够放过透儿。”
他自打与上官透初次见面便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即便是上官透因江湖之事跟他作对,那种杀之而后快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而当宇文穆远真的将那柄沁过毒的刀刃插入他的胸膛之时,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眼睁睁的看着他坠落山崖,心痛与无助涌上心头。
他曾听筝儿说过,小透与她并非嫡亲,而是同父异母所生,母亲在他出生时便已逝去。许是因了这些而生出此种同情心来,才会在得到消息把人从崖底找到之时,没有按原计划将他彻底抹杀,而是带回王府医治,让失忆的他以虞楚之的身份重获新生。
他知道筝儿始终在为当初追杀小透的事耿耿于怀,这事恐是插在她心上的一根毒刺陷入肺腑难以拔除,让她始终心有余悸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