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晶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医院,但是她站在病房的一角,而不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个。
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旁边站着的医生对着一个西装男子弯腰说着抱歉,男子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出于礼貌地对医生握手,然后下令让门外的两个黑衣男子将女子推出去。
她想起来了,她当时7岁,前一夜才从绑架案中解救出来,晚上欢喜地与母亲说着父亲是如何救了她,然而第二天一早父亲就跟她说母亲昨夜自杀了。
她吵着跟着父亲去了医院,便见到了这一幕。父亲面无表情地让手下去火化了母亲的尸体。
隔壁床的患者对着父亲说节哀顺变。
父亲礼貌地回复谢谢。
她就那么站在那儿,后来被手下带了回去。
从那一天起,她便改名了,父亲这个词被她狠狠地从字典里划掉。
看着母亲被火化,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知道她在做梦,这悲伤来得太快太急,叫她的心情无法跟上场景变幻。
场景迅速一转,是7岁的她被解救归来,母亲听着她说着父亲的伟大,却哭了。搂紧了她哭泣着。
母亲哭着说:“晶晶,妈妈以后照顾不了你了,你要好好地照顾你自己知道吗?”
稚嫩的她不懂:“妈妈,你不陪我上学了吗?妈妈你别哭啊。”
母亲摇着头:“只要你好好学习,妈妈就开心。”
“那我一定好好学习!”她天真地回答着。
母亲抚过她的脸庞,说了很多当时的她不理解的话:“乖,妈妈给你留了一笔财产,你父亲他抢不走的,你要好好长大知道吗?”
她点点头,又见母亲给她端了杯牛奶:“乖,喝完奶好好睡一觉。”
她听话地喝光了奶,然后回了床上。
夏之晶在一旁看着,头疼欲裂,她想要逃避后面发生的事情,但是痛苦提醒着她,她必须看下去。
半夜她起身,听见母亲房里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是父亲和另一个男子。
开着门缝她偷看。
“喝了安眠药,基本没救了。”一个白大褂男子说道。
父亲冷眼看着躺着的女子:“真是功亏一篑,没想到这女的选择自杀。”
“想来是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还提前写好了遗嘱。”
“只是便宜那个小丫头了,还得养着她十几年。”
“我确认过了,遗嘱已经具有法律效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父亲冷淡地说:“我从不做赔本买卖,以后找个商贾之子嫁过去也算捞回本了。这个女人死了还膈应我,赶紧火化了,这脸真让我闹心。”
只见那白大褂男子迅速盖上白布:“明天还要去医院拿一个正式的死亡通知书。也还好您没亲自动手,否则他们以后可能会不听话。”
“要不是这个原因我现在还真想给她两枪。其他的都交给你了,累了一天还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搞绑架,浪费我的时间。也别让那个人好过。”
“是!”
小女孩回了房,抱紧自己的娃娃,在床上坐了一夜。
夏之晶这一觉睡得并不好,眉头皱了许久,额头冒着冷汗。
王嘉洛摸了她的额头,有些烫手,赶紧叫了医生。
医生说她可能是伤口发炎,导致发热,要再开点药。
有些担忧地叫醒了她,那双迷蒙的眼睛叫他心里一紧。缓缓开口:“做恶梦了?”
夏之晶还没完全清醒,眼皮微动但不说话。
“你有点发烧了。”王嘉洛揉揉她的发,“我在呢,别担心,噩梦我也能把它吓跑了。”
“噗——”她难得的笑了,睁开眼看他,“说大话。”
“你笑了就好呀,嘿嘿。”
夏之晶鄙视了一下他:“我说话顺畅了点。”
“那就好。”
“银行卡?”
“挂失了。手机也给你定了个一样的,明天送到。”
“我包里什么都没了?”
“除了身份证。”
“我的车钥匙呢?”
“你口袋里啊,没被拿走。”
夏之晶想了想:“不是为了钱。”
“嗯。”王嘉洛应道。
“为了令牌?”她说道。
“……”王嘉洛沉默了。
“你不说话那就是我猜对了?”
他依旧是不说话。
夏之晶叹气:“洛洛,我弄丢令牌了。”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那我也没有令牌了。”
王嘉洛急了,反驳道:“那你也是他们的机战王啊。”
“他们真的还会听命于我吗?”
“你怎么能确定不会!”
“洛洛,我们没有像你和火雷霆一样的感情,那么坚定的伙伴情。或许他们本就想要摆脱我这个小屁孩。”她轻声说道。
王嘉洛看看门外,现在是力元霸和绝地轰在外边,战龙皇都走了,他没法向她证明她的战士们有多担心她:“你相信我,他们和我一样担心你。”
她沉默许久,开口:“现在也许是,但感情是会变的。”
“我们不会。”
“你怎么确定?”
“我确定我不会变。”他坚定地说道。
夏之晶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我说过别对我这么好。”
“我也说过我乐意。”
“你会后悔的,我给不了你什么。”
“我不求回报也不会后悔。”
“我……”
“如果是这个事情,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他强硬地制止她。
她盯着窗外的绿叶,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