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鱼浅跃好好准备,可几天下来,鱼浅跃发现了,他这是要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了,大大小小的婚事所需都由毕家一手操办,鱼浅跃只身在外,没有可以置办婚礼的银子,但每天却在毕府锦衣玉食,被伺候得舒舒服服,每日早晨被毕沁蓝逼着喝掉一碗燕窝粥,说是要为他美容,晚饭前也被逼着吃壮阳药,说是要为他壮阳。第一次见这玩意儿的时候,鱼浅跃正坐在青石台上品茶,当时就差点一口将茶全喷出来,随即一跃而起,这是质疑自己那方面不行?当然不能承认了。啊呸呸呸承什么任?自己本就无那方面的问题,何来承认一说?于是在鱼浅跃的迂回不成转为直接的顽强拒绝后,终于免了这一餐。
虽然府中有高手把手,可也只是驻守在出府要道与极易逃脱的修建空隙,这毕家地盘广大,势力如参天大树蔓延深入地底,盘根交错,又深得皇上宠爱,达官显贵都甚为妒忌,却无半点办法。毕家二儿子毕予翌自幼失散,被戎旗一家猎户收养,在戎旗长大,那地的人本就豪放随性,人人都懂得如何享受,自毕予翌回到毕府,府中就多了许多可供玩乐的地方,这也让乐得玩耍的鱼浅跃不觉无聊。
一日,鱼浅跃忽然发现许久不见傅雨与慕云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毕家过得多么安逸忘形了,毕竟这几日在毕家被当成大爷似的伺候着,鱼浅跃这种大脑缺根筋脑回路断片儿的人已经沉浸其中忘记危险了。幸好鱼浅跃傻是傻,却不至于真的蠢成猪。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他便借着散步赏花为由在毕家大大小小的地方四处走动,看似不经意实则细致非常的观察这毕家有无空隙可以逃出去。
再一日清晨,毕沁蓝如往常一样给鱼浅跃端来燕窝粥,舀起一勺粥慢慢将它吹凉,再递到鱼浅跃嘴边,鱼浅跃伸手推开,环顾了下四周,神秘兮兮的问道:“毕大小姐这几日可有见到我那两个随从,我记得那日你爹为他们安排了两间上房,可这几日我却没见他们人影,我原本以为是在毕家哪个小角落寻欢作乐去了,现在想想,那二人不像是爱寻欢的人,该不会是被关起来了吧!”
毕沁蓝蹙了蹙秀眉,思考一会儿道,“那日我爹确是为他们安排了两间上房,我本来没注意那二人,现在想想,那之后我也没再见过他们,我,也不知道。”
鱼浅跃听了一拍大腿,讶道,“不会真的被关起来了吧!毕小姐,毕家可有什么专门关押人的地方,快告诉我。”
只见毕沁蓝神色古怪的思考着什么,迟迟不肯开口,十分为难的样子。
鱼浅跃见状心下了然,像毕家这样的大家族,有个关押之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只是一般来说,那都是秘要之地,外人是万万不得出入的,鱼浅跃思忖了片刻,道,“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的为难之处,只是日后还请毕小姐留心一下那二人,有了线索还请告知于我。”
毕沁蓝听了连道,“那是自然,要是我有了任何线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未来的夫君!来,先别想了,喝粥吧~这可是我亲自熬的,熬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呢。”说完又舀起一勺粥往鱼浅跃嘴边递去。
……
煎熬的时间总是过得意外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离婚期只剩两日,鱼浅跃还是没有傅雨与慕云的下落,而且很不幸的是,他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逃出去的空隙,这毕家的防卫可谓做得滴水不漏,院墙又高又厚,重要位置又有高手把守,后门小路肯定是有的,只不过鱼浅跃找不到。
这日晚上,鱼浅跃按时关灯上床歇息,正当他鼾声轻起刚入梦乡时,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兵器声,这声音并没有消停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而且陆陆续续的围了许多人,鱼浅跃虽然睡眠极深,可外面嘈杂的声音还是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大半夜的搞什么鬼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可是你们大小姐未来的夫君呢!”鱼浅跃揉了揉眼睛,十分不满的嘟囔道。
鱼浅跃打开房门,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由于身板较小,睡袍很自然的垂落下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雾色四起,茫然的盯着前方,竟十分惹人怜爱。
来人似是注意到了鱼浅跃,但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厉声对包围上来的毕府众人道:“快把我师弟交出来!”
其中一人声音洪亮地答道:“什么师弟?你找师弟怎么找上我们毕家了,这大半夜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鱼浅跃仔细一看,发现说话的是毕府的二少爷毕予翌。
那人仿佛没听到毕予翌的话,面无表情,依旧说道:“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让你们全府的人陪葬。”
这人是谁啊,口气这么大?要是他真让毕家全府的人陪葬了,那我岂不是就不用娶毕沁蓝了?鱼浅跃想着,再看看那人,突然有种毕府真的窝藏人却死也不交出的期待感,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不是昆山派大弟子齐楚真齐少侠吗?不知深夜造访我毕府有何贵干啊?”毕丰沅的声音自东面传来。
原来这就是那昆山齐楚真啊,一直听闻其大名却从未见过,鱼浅跃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宇轩昂之间,却又不像那些身材壮硕的江湖大侠,反而面如冠玉,眼神清明,唇红眉浓,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只见齐楚真还是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把我的师弟交出来。”
毕丰沅故作疑惑的问道:“齐少侠既要寻找师弟,上我这儿来干嘛,而且还是这么深更半夜的,恕毕某不懂。”
断定毕丰沅是在装蒜,齐楚真并没有理会,只是眼神依旧犀利,冷光迸射,直勾勾的盯着毕丰沅,道:“大约一个月前,我派中人亲眼看见毕府二公子与我小师弟齐懿心有说有笑的进了毕府,现在他还未回昆山派。”
毕丰沅听了摇了摇头,道:“一个月前你的小师弟确是来过我毕府没错,可那只是因为他和我小儿私交甚好,邀进府中作客而已,晚饭之后他便告辞了,这实属与我毕家没有关系啊。”
“就是!就是!我只是请他来家中作客而已,而且一个月不回去也不能说明他就出事了啊!指不定是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毕予翌在一旁附和道。
“小师弟只是下山采置食物与生活用品,他本贪玩,师父限他在十日之内采完回昆山派,现在一个月已过去,他还未回来。”齐楚真徐徐道,又扭头看着毕予翌,冰冷的说道:“况且,你和我小师弟有过节,以为我不知道?还私交甚好?”
毕予翌听了大吃一惊,心想,这齐楚真难道知道了红裳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被人戳中的心虚感围绕在毕予翌心中,他只好支支吾吾道:“什…什么?我俩本就私交甚好,你难道要污蔑我?”
齐楚真冷哼了一声:“红裳。”
毕予翌心下大惊,冷汗直流,他果然知道这事儿,红裳的事可万万不能让爹知道,否则就…哎!
“红裳?哪个红裳?毕予翌,你是不是又去怡春楼了?又惹了一堆破事回来?”毕丰沅心中大怒,这等丑事怎能在外人面前提起,还是被一个外人提起。
“这…这…爹,一会儿再说这个,齐少侠在问我们要他的小师弟呢!先说这个…先说这个…”毕予翌心虚极了,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气势,低着头像一只犯错等待惩罚的小猫。
齐楚真对毕府家内事毫无兴趣,接着说道:“并且有人告知我自那日晚饭后三周后我小师弟再次去了你们毕府,便再也没出来过,到现在大概一个月。”
毕丰沅听后眼神微眯,露出十分危险的神色,道:“不知是何人告知齐少侠这等毫不存在的事情呢?”
“无可奉告”。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然后双方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的僵持了好几几分钟,气氛冷到极点,在对方的脸上,都可以看到毫不遮掩的怒气。
鱼浅跃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寻思着什么,诶,等等?一个月前,那不是相国府那东方老头让我帮忙寻找他儿子的日子吗?哎糟了,这下可耽搁得足够久了,也不知他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这两件事,或者还有些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