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傅思婉挺着孕肚端坐于东宫主殿之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座椅扶手,眼中悄然滑过一缕算计的光芒。
虪王妃上官初墨立于殿下,眉眼间冷淡疏离,仿佛与整个大殿格格不入。
“王妃可知本宫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傅思婉嗓音轻柔似水,却暗藏锋芒,边说边抬手轻抚怀中的孕肚,那动作像是在宣告某种不可动摇的地位。
上官初墨垂着眼睑,默然不语,薄唇微微抿起。她自然清楚这位太子妃的心思,不过是想借腹中即将出世的小皇孙压人。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似随意,实则藏着几分讽刺,“太子妃啊,你我二人往日并无仇怨,何必这么计较呢?”
傅思婉闻言,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虪王妃这话倒是奇怪得很。”她慢条斯理地抚摸着肚子,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和嘲弄,“本宫只是担心皇家血脉稀薄罢了。眼下李侧妃小产,这偌大的东宫,便只剩本宫腹中的小皇孙还撑着了。”
上官初墨眸光微微一冷,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湖面。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对上傅思婉的眼,唇畔勾起一道浅淡笑意:
“太子妃说得是,皇家血脉的确不容有失。不过……”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深邃而意味难明,“不知太子妃可曾想过,这孩子若生来便背负太多的算计与恶意,又如何能安稳成长?风雨未到,根基已乱,岂非得不偿失?”
傅思婉听出了话里的警告意味,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袖下的手指悄然收紧,但她并未露出半分慌乱,而是扬起一抹从容的笑:
“王妃未免多虑了。母以子贵,天家自当珍重自己的血脉。至于风雨……”她顿了顿,语调转为笃定,“莫非王妃以为,本宫护不住自己的孩儿?”
两人言语间的火药味渐渐浓烈,空气仿佛都被凝结成了冰霜。
侍立在旁的宫女们感受到那股隐隐的压迫感,个个低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上官初墨垂眸一笑,主动挑破了僵局:“太子妃既然召我来东宫,想必也不是为了闲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吧?不如直说,也省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这一句话让傅思婉一时语塞,她怔了一瞬才缓缓开口,语气恢复了先前的从容:
“虪王妃果然爽快人。本宫今日召你前来,不过是要提醒一句——虪王殿下虽为王爷,但终究嫡庶有别。若是日后有人妄图觊觎储位,不仅会害了他自己,也会牵连整个虪王府。”
上官初墨眸中寒意陡增,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神色。她叹了口气,声音平静无波:
“太子妃思虑深远,确令人佩服。不过,我虪王府一向安分守己,从未有过僭越之念。若是真有人居心叵测,恐怕这源头,还得从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说起吧。”
傅思婉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料到对方竟敢反咬一口。她正欲反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太监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跪地禀报道:“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驾到!”
傅思婉神色瞬间一凛,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她下意识地抬手整了整衣襟,强作镇定地问:
“太子殿下现在何处?可曾进了宫门?”
那太监瑟缩着低垂脑袋,声音颤巍巍的:“回娘娘的话,殿下已过了前殿,正往这边来了。”
上官初墨看着傅思婉那略显慌乱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了一丝弧度。她优雅地站起身,朝傅思婉福了一礼,语气淡然且从容:
“看来今日叨扰太子妃已久,既然太子殿下即将驾临,妾身还是先行告退为好。”
傅思婉眉心微动,似有话要说,却在触及上官初墨那温婉中暗藏锋芒的目光时,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最终,她只是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王妃请便吧,本宫也该去迎接殿下了。”
上官初墨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却不失稳重,每一步都像是尺量过般精准。就在跨出殿门的一瞬间,她微微侧首,看向不远处正缓步而来的高大身影——煜王轩辕晗烨,目光复杂难辨,却又隐隐含着几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