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其乐融融,这边温旭却撇了一众修士去了炎阳殿,将方才的事情如此这般的禀报了一番。
“我看三弟倒没有急着护那蓝曦臣的意思,应当只是气我擅自闯他优昙殿罢了。”
他这个大儿子哪里能看得出温昉的心思,就连他,如今也不确定这不夜天里,谁才是真正的角儿。
温若寒哼笑一声,神色不明,又问道:“温逐流呢?”
温旭皱眉,“本是要与温统领一起来见过仙督的,可他推脱说身上不爽利,自己回房休息了。”
温旭、温晁都不常叫温若寒“父亲”,平日里只唤“仙督”,只有温昉无所顾忌,不管哪个称呼都全凭心情。
这样想着,温旭才压下的心绪又冒了头,眸色渐渐深了。
温若寒审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先回去吧。”
温旭回神,连忙躬身一揖,应了声“是”。
这边优昙殿一众人也作鸟兽散,各自回房休息了。
蓝曦臣睡前喝了碗鸡蛋茶,整个人都暖融融的,缩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看着躺在身侧面对着他的温昉,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后者闭着眼睛,眼珠动了动,若有所感地从被子中伸出手来,轻轻地覆上了他的双眼。
他的手带着在厚实被褥中捂热的温度,覆上暴露在冷空气中的皮肤,竟有些烫得灼人,蓝曦臣睫毛颤了颤,轻轻扫过他的掌心。
似乎是觉得有些痒,温昉收回了手,重新缩回被窝里,只露出小半张脸,慢吞吞地低声说了一句:“蓝涣,睡吧……”
蓝曦臣很轻地应了一声,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表面上看,温昉是掌控者,蓝曦臣是阶下囚。然而实际上,他们的境况却在某种角度里完美的契合——皆是临渊步行,毫厘之错即入绝境。两人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绝口不提这之下的暗流涌动。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谁也不知道,这场博弈中最后的胜者是谁。
而在这心惊肉跳中萌生的异样情愫,是进一步的毁灭,还是等待两人的救赎……
关于这一点,温昉或许没有察觉,但蓝曦臣却已经开始有了隐忧。
他的忧虑在第二天就被印证。
各家族嫡系陆陆续续到达岐山,听训即将开始。可他已然身在此处,嫡系只剩下一人,不禁忧心起远在姑苏的胞弟来。
孟瑶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回到了岐山,还不得不恭恭敬敬地把温晁劝了回来。
“看不惯温晁?”
孟瑶进来禀告的时候,温昉正拿着根象牙簪逗弄金丝笼中的鹦鹉,他听了人的遭遇,便笑着问道。
“属下不敢。”孟瑶连忙作揖,神情滴水不漏。
温昉垂眼浅笑,轻轻拨开了笼门,将鹦鹉放了出来,因为被剪了羽,它只能跳到温昉手指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啄着自己的羽毛。
“把这笼子送去二公子房中,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必拘着。”他殿中的人,没道理被旁人欺负了去。
孟瑶抬头,被温昉眼中灼人的笑意晃了一下,心中却深知这绝非简单的出气。这一趟,他是必须要说什么的。
所幸他也并未想过要向温晁示好,就算此时结了恶还有优昙殿护着,倒也无妨。
拎起笼子提步往外走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蓝曦臣,来者形色匆匆,似乎还压抑着满心怒气。
孟瑶心中一叹,不禁感叹起蓝家泽芜君的天真来……
——————————————————————————————————————————————
重明陆陆续续码了一章,放出来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