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苕知道本以为以张妼晗胡搅蛮缠的功力,加上一口咬定是福康公主所为,此行必定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反而落个狠毒的名声,但没想到这次还能牵扯出她来,心中大恨。
不过一路上,许兰苕也渐渐定了心神。既然当时没人看到自己,那就不会有人发现那个人偶是自己放的,就是审问,自己说的也都是实话:这巫蛊人偶确实是在徽柔走后在她待过的湖畔旁发现的,自己也从未说过放置木偶的人就是公主……一切都是张妼晗的恶意揣测!
如今杨贵仪宣自己过去,恐怕也只是为了洗去福康公主的冤屈,毕竟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公主年纪那么小,又不可能有人在公主面前说巫蛊这类阴毒之术,这事不可能是公主做的。至于张妼晗,凭她以往的嚣张气焰,早得罪全宫的人了,杨贵仪可不是偏袒她的贾玉兰,难不成真会用心帮自己的情敌查案吗?何况这事明面上就是张妼晗故意找茬……
许兰苕越想越放心,到了福宁殿更是一脸镇定,一一应对各种问题。
反而是徽柔,面对张妼晗的诘问,在苗心禾的连连劝答下也只说了一句“我不会做”,之后便闭口不言,急得苗心禾直掉眼泪
苗心禾“你去湖畔边给爹爹祷告,如果不是碰到这个小内侍,谁能证明你的清白?现在要你解释一句,你倒是不肯了……”
最后还是梁怀吉为徽柔解了围
梁怀吉“昔日赵飞燕状告班婕妤祝祖,汉成帝考问婕妤,婕妤回答说‘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善尚不蒙福,为邪欲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诉;若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臣斗胆,猜适才公主所说‘我不会做’,与班婕妤‘故不为也’之意是一样的。”
徽柔还小,她的“我不会做”不过是要保持自己作为公主的尊严和高傲,不屑在自己张妼晗面前作出解释,就像她刚刚进来时对着她和苗心禾行礼却没有向张妼晗行礼,不过是她厌恶张妼晗罢。
但杨靖也相信,徽柔不可能也没那个能力行巫蛊之事,便也默认了梁怀吉的解释。
而张妼晗听了这话,恼羞成怒,她没想到一个小内侍也敢讽刺她,当即斥道
张妼晗“你是把我比作那个祸国的赵飞燕!”
张妼晗还欲发火,却被从内殿出来的杨婉打断。原来是赵祯醒了,要见徽柔。
接下来再查也不过是找证据,也不必徽柔她们留在此处,杨靖便让苗心禾领着徽柔去见赵祯,而自己则留下继续处理这个烂摊子,开始分派工作。
张妼晗本以为杨靖会顺水推舟就此了结此事,没想到她竟真用心查探此事:各阁尤其是当晚去过后苑湖畔的人的逗留时间,针线领取的登记簿,各人的刺绣物品……
张妼晗看着杨靖将一件件事情分派下去,倒默了良久,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吵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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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杨靖将此事告诉赵祯,并请他借出任守忠,协理她调查此事。
赵祯气色也好了许多,如今正靠在软枕听杨靖转述此事。其实他之前便已从内侍口中知道了此事,但还是耐心听着杨靖认真讲述此事,待听完杨靖的种种安排,眉眼含笑,语调慵懒
赵祯“我竟不知,嘉和竟有断案之才。”
嘉和,杨靖已经许久未听到赵祯这样情意绵绵地喊自己了,让她一阵恍惚好似又回到了及笄那段两心相依的时光,对上赵祯那双透亮又勾人的桃花眼,竟有些羞意。
杨靖“官家夸耀了。臣妾还有诸多考虑不足,所以想请官家让任都知协助臣妾查清此事。说来,也是臣妾管理不当,这才闹出了巫蛊一事…臣妾…”
赵祯“这事不怪你。敬鬼神而远之,我倒不知后宫竟有如此能人,借此诅咒,还攀诬公主!”
说到最后,赵祯满脸厉色
赵祯“除了任守忠,我让茂则一起过去帮你查案。”
杨靖知道张妼晗对张茂则的态度,只怕最后查清真相反因为张茂则再胡搅蛮缠,婉拒道
杨靖“只怕张娘子对张先生有些误会。而且,张先生还要陪着官家处理政务。”
赵祯“这几日与宰辅探讨国事不过一个时辰,我应付得来。茂则管着皇城司,善于刑狱之事,有他辅佐,此案也能更快了解。至于妼娢,她是孩童心性,但也懂得是非,茂则是我亲派过去探查背后害玥儿的人,她能理解的。”
杨靖见赵祯如此坚持也不再推拒。
最终,任守忠和张茂则领着皇城司的人彻查巫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