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年,一年,或三年?谁知道呢?萧敛顷这样想。
不过,他现在总归是知道了一件外界发生的事了——外面的空间,变了。好吧,这样说或许太过于自大了,准确地来说,应当是自己与自己生活的这一小片地方的位置发生了改变,这种空间的转变可是真真正正的万年不遇。
萧敛顷难得地对外面的空间起了兴趣,他利落地抓过倾落,提起双匕首,把麒麟匕首别在自己腰间。装备好后,他却又对着白泽匕首发起了呆,思绪回到了千年前。
那时,自己还是萧府的大公子。虽然是萧府老爷与夫人至交好友的遗孤,但却眉目俊朗,文武双全,上有义父义母疼爱,下有弟弟妹妹敬仰,更是多少妙龄少女的梦中情人,纯纯正正的少年意气风发。
后来边境有小国联合侵犯,他作为当时最年轻的少将军,骑马上战场,一手倾落鞭打得敌军连战连败,仓皇逃窜。连着三个月的厮杀,敌军投降,边境安稳下来。自己也因此一战成名。
班师回京后,皇帝大加封赏,并玩起了那套嫁公主的戏码。因着自己坚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坚持要等到自己的意中人,不愿辜负公主,所以皇帝的想法注定要落空。好在自己跟义父学了一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没有让皇帝太过于难堪。只不过看皇帝的脸色,这个茬,他是记下了。
后来萧家的势力逐渐扩大,皇帝也越来越年迈,逐渐多疑起来。虽然萧家的人已经十分低调,但据自己上朝时皇帝与几位大臣越来越不怀好意的语言,他明白,皇家的人,还是盯上萧家了。
再后来,西域十几支少数民族结集起来,拉上了造反的旗帜。自己作为将军,再次率军出征。这一战极为凶险,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就连自己也差点丧命沙场。熬过了将近五年边境的生生死死,那些个少数民族终于还是软下来了。条约一签,自己顶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班师回朝。谁料在府中休养还不足一月,皇帝与几个大臣就编造了十几条罪名,把自己的家人押上刑场,而自己被禁军押着入宫,面见老皇帝。
老皇帝年事已高,抄了萧府后,心情明显极好。他居高临下地逼迫自己成为他的暗卫——这老皇帝,还真是怕死的很。老皇帝刚刚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自己家,早已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还想着让自己成为他的暗卫,为他所用?开什么玩笑!虽然说以现在的形势我拒绝他明显是下策,但站在我的角度,我是真的不允许我自己讨好自己的仇人——哪怕一秒钟。听到我拒绝的答复,老皇帝也不吃惊,他笑眯眯地拿出我传家的四件宝物,道:“你们萧家的人不是最在意这四样东西吗?刚开始朕让萧家夫妇献上宝物,他们竟然敢拒绝!朕费了无数心思,在萧家安插了无数暗卫,结果没一个肯为了它们开口的,甚至有人为了保护它们拼了命。”他说自己仍然执迷不悟,他就当着自己的面,毁了它们。
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萧家的血脉,也知道这些宝物其实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家传了十几代的,并非萧府原物,所以一眼就看出来老皇帝手中的宝物是假的。也是,像义父哪般聪明的人物,怎么可能想不到老皇帝在打萧家以及这四件宝物的主意?所以自己只是笑,笑义父义母的聪明与坚守,笑老皇帝的自以为是,笑自己太蠢,没能早点看出老皇帝的睚眦必报。
老皇帝明显被自己弄烦了,他不再威逼利诱,而是直接上刑。那种带倒勾刺的铁鞭淋上特制的药液,一鞭下来就是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若用全力,这一下子怕是半条命都得没了。这样一鞭一鞭地抽,一天下来,身上没一处好地方。晚上自己半躺在暗牢里,没有任何药物,只能单靠血脉愈合伤口,却还有心情评判哪一鞭抽的不准,上了战场估计撑不过几天云云。
自己的白泽血脉是在自己十岁的时候知道的。那天烈日当空,自己在太阳底下蹲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又练了将近一个时辰的箭法与鞭法,牢是自己这样十分抗热抗寒的体质,也是避免不了出了一身的汗。随后自己去沐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右肩有一副墨色的腾云驾雾的白泽图,那图案从右肩延伸到小腹位置,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后来自己去书房找了半天,才从一个十分隐蔽的暗格里发现一本年代感扑面而来的厚书,这才知道白泽文身的由来。
不过……那鞭子上淋的药,自己貌似有点熟悉啊。看来这伤疤,得好一阵子才能淡下去喽~
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是一贯的威逼利诱和刑法。只不过这次的刑法不一样,是十几根用火事先烤过,原理和烙铁差不多的铁签子,让精通人体穴位的人再将铁签子一根一根钉在十指中。不过,幸好这次铁签子上没有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否则自己的手怕是要废了——虽然也差不多了。
这样连着两周,自己就被他们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事到如此,自己大约也摸清了那老皇帝的用意。那老皇帝怕不是想彻底碾碎自己的意志力后,再把自己身上的伤疗养好,从此做一条听话的狗。无声地笑笑——真可惜啊,没能如了他的愿。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反正这天他们是没有拿任何刑具过来。自己问他们怎么不上刑了,他们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接着他们就架起自己,一路走到护城河边上,当着了前来围观的老百姓的面,将自己扔下护城河。随着自己落水的声音响起,那些人得意洋洋地高声说了一些狗屁不通的话。
要死了吗……我想着,不过也好。
待自己醒来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自己在一间朴素的小木屋里,屋内摆设虽然朴实无华,但却十分温馨。刚想坐起来,却发现动一下都疼得要命。不由得苦笑:在战场刑场上,任他百般折磨,自己都没有这样。怎么着,都被人救下来了,反倒动不了了?
将近晚饭的时候,一位老奶奶推门而进,将一碗清粥放在了小木桌上,转身看了一眼自己,有些惊喜地说:“哟,少将军醒啦。”
我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地道:“奶奶缪赞了,我早就担当不起这一句,‘少将军’了。”
老奶奶笑了,就这样坐在床边,絮叨着许多自己救下百姓们的陈年往事。我听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事,眼神柔和,勾起一抹微笑。
将近一个月后,我的伤差不多就好全了,只是那些用特制的药液制造出来的伤疤仍然没有一点淡去的迹象。不过不论怎么说,在此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白泽血脉惊人的愈合力。
我穿上那些麻布衣裳,出门准备向村民们告别。没想到我说明来意后,村长竟然笑着抚了抚胡子,转身进屋抱出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接着,他慢慢打开盒子——盒子里竟是那遗传了十几代的四件宝贝!
我颤抖地接过那个铁盒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给倒手卖出去。献给皇家的人太过于危险,但若是拿到外面一些隐秘的市场里,单凭这四件东西,足够这个村子以后十几代都吃喝不愁了。
他们都笑了。
他们说这些东西是少将军的,只有在少将军手里,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价值。
他们说他们现在就已经吃喝无忧,这些东西他们不能霸占。
他们说萧老爷相信他们,把东西交给他们保管,他们不能让他失望。
他们说在他们心里,少将军永远都是少将军,永远都是当年那个以一敌百,率铁骑保家卫国的少将军。
他们说皇帝不识忠臣,但他们知道少将军是一个好人。
…………
听着这些一声声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声音,我的眼角湿润了,两行清泪蜿蜒而下。我一撩衣摆,直直地朝村民们跪下来,慷锵宣誓:“萧敛顷在此宣誓,有吾一世,便必护住此地一世安宁!”
村民们忙往后躲去,连声摆手说使不得。但自己心里却已经坚定了要守护好这片净土的信念。
再后来,国家大乱。自己一个人,一条鞭子,一双匕首,一块压衣玉佩,护住了这一块净土。后来自己又为他们找了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与他们共同生活,却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老去,逝世。后来自己就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那个地方就是现在自己居住的地方。
作者菌啊,你们的作者菌我又胆大地开了一个坑呢,真好~话说这篇文的点击率有点超出我的想象啊,谢谢各位小可爱们啊!再次厚着脸皮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求打赏~
作者菌话说这一章是不是有点太虐主角了?三百六十样刑法轮流用上,呃……小哥会不会打死我?话说,我发现自己真的是有当后妈的潜质诶!
作者菌好啦,这一章已经两千多字了,那我们下一章再见吧!ノ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