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城,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各大氏家皆与夜军生死力战。
“寒漩,值得吗?”
“值得!”
“为什么?”
“你说过的,我们一起执剑天涯,锄奸扶弱!”
锄奸扶弱?看来这小古板外表高傲冷漠,心思却是如此的细腻。这句话,他都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了,他居然还记得。“这话嘛,我现在收回了,不做数了!”
寒漩的眸子一紧,却很深情的看着离渊笑。要说离渊笑记得没错的话,寒漩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眼泪吧!说句实话,寒漩哭起来还真像一个人,一个实实在在的有感情的人。“不同意!”
不同意那也得同意,临死之际他也不想再与他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再说了,这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他再怎么也总会忍不住的想要再多看一眼。
这次下诏剑书,号召各大氏家们前来夜天城,实际上是做个了结。他这么惹人讨厌又令人恐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以至于各大氏家都要将他挫骨扬灰打入万劫不复。
也许,这一死,当真会了结这一切。他真的累了……
“离渊笑这个大魔头终于死了,夜氏灭了,灭了!”
“雄日再升,万世同庆!”
“雄日再升,万世同庆!”
“雄日再升,万世同庆!”
雄日再升,万世同庆?
各大氏家们当真这么恨离渊笑入骨吗?如今,夜氏已灭,各大氏家又把他逼入了绝境。他的灵魂,他的尸体,皆已覆灭。
……
离渊笑死去的第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民间生活倒是乐趣无穷。
第二年,还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第三年,仍是平淡无奇。
第四年,人们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殊不知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到了现在,离渊笑的死对于人们来说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只不过,民间的戏折子上出现的仅仅只有各大氏家血洗夜天城的宏伟功绩。这一功绩,完全的把离渊笑的死给覆盖了。
时间来回的穿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又过去了六年。
健稳的步伐迈进一家酒楼,白色衣绸随风扬起,宛如仙人下凡,仙气凝练。及腰的黑发仅仅只由一根白色丝绸绾起披散至腰间,几缕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散至额前,他的眼里饱含沧桑。
每年的七月底,寒漩都会来到这家酒楼。那是因为在离渊笑生前,他说过他最喜欢听这家酒楼的戏折子,觉得这里面的故事十分有趣。他终是不相信离渊笑已死,带上他的令与剑来此。每当讲书人快要开始他的讲书时,寒漩都会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的气息很熟悉。
“上回我们讲到哪儿了?”
“各大氏家血洗夜天城,除却夜帝那里!”
“好,我们接着说!当天啊,也正是今天这个时候,沧水楚氏,深济孟氏,峨眉苏式,百里江氏,雷云雷氏,不忘肖氏,这六大氏家接到夜氏所发出来的剑书,全部一同前往夜天城绞杀夜帝离渊笑……”
过去了两个时辰,酒楼里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欢呼不断。讲书的先生年纪过半,内容何止真实,也少不了趣味性啊!他这讲书带领着听者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层层递进,生龙活虎。
听到一半,寒漩从钱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轻放在茶桌上便离开了。
这段记忆,就像火一样的把他烙印在了心里,永远都无法抹去。
这十年来,他一直坚守着他和离渊笑的承诺,走了许多的地方,斩杀邪祟,锄奸扶弱。他相信,终有一日,可以等到他回来。
身背两把剑,手握玉笛,走过每一个地方,踏尽山水,只为寻那一缕残灵。
天黑之前,寒漩来到了长陵。它的原名叫兰媚,离渊笑死后,各大氏家把兰媚地境平分,皆给它换了个名字,叫做长陵。
意思是与世长存,万古凌峰,永不回生。
正如那句话,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从前的从前,还能低得住现在的世态炎凉吗?现在的长陵还是跟以前的兰媚一样热闹,即使是晚上,街道上仍然是过往的行人。
天色已晚,寒漩走进了一家客栈。店小二一看仙气凝练、气度不凡的寒漩走了进来,立刻赶上前吆喝。“这位客观,喝些什么?要不要住店”
只见寒漩,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再向四周看去,这家客栈实属热闹,人群颇多。
“几个素菜就行,加上一壶酒,越烈越好!”
店小二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担在手臂上的白毛巾往左肩一甩,笑着将寒漩引到了一个桌位处,似风一样的跑到了后堂准备酒菜。
刚把两把剑放置好,就看到几个很年轻的少年在划拳,很是激烈。
带头的少年身着穿白色衣衫,上面有着显眼的祥云纹,这正是南图怨氏的族纹。另外几位,也从族纹上看,分别来自雷云雷氏,沧水楚氏,深济孟氏。
几番划拳之下,仅仅只有喝酒作为惩罚,实属无趣。白衣少年提议道:“这样,谁输了谁就去后山的阴林,怎么样?”
阴林位于长陵后山,因为这片林子的怨念极重,上空经常有阴气聚集,便把它叫做了阴林。
其他几位一听,胆小的硬是不敢吱一声,胆子大的尽管想去探索探索,说道:“怨染,我们还是,还是别去了吧?那个地方,很恐怖的。听我爹说里面有会吃人的邪祟。”
怨染双手环胸,手指在嘴边扰动着嘴唇,似在思考问题。
“对呀,小怨兄,还是别去了!”
“我也同意佳木兄说的,怨染,以防万一,还是别去了!”
这群胆小鬼,怎么就这么怕鬼啊。尤其是楚佳木,被这么以吓更是胆小的丢人。怨染不屑的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怕什么,还真是愚蠢,长辈们说的话自然是骗小孩的,现在都那么晚了,阴林自然会有修士去游猎,我们只是去看看怎么抓邪祟,要真是遇到什么不测了,不是还有那些捉邪祟的修士吗?”
这样一说,楚佳木,孟晚惜心里才得以安慰,另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双手环胸,走到怨染面前,说道:“怨染,要是他们出事了,你怎么去跟楚叔叔、孟叔叔,还有我爹千宗主交代啊?”
“千佩澜,你这什么意思?想打架啊,来啊,我南图怨氏怕你不成!”
“怎么,你先打赢我再说吧!”
一听,这千佩澜的话真是快气死怨染了,直接拔出了剑指向千佩澜,好在楚佳木和孟晚惜都将他二人给拦下了。
坐在另一边的寒漩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这怨小公子生性顽劣横冲直撞,这可跟他爹他娘性格温和截然相反啊。
“胆小鬼,不敢去就不敢去,还在这里装什么英雄,我都为你感到脸红!”怨染不屑的挑衅道。
千佩澜:“你给我闭嘴,什么叫不敢去,有种走啊,谁不去谁才是胆小鬼!”说着紧握佩剑,抓着怨染的衣领走出了门。另外两个人生怕出什么事也跟着出去了。
小孩子果真令人讨厌。
寒漩刚一站起身来,店小二就将酒菜端了上来。“客官,去哪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生气又有些失落,低头的瞬间看见桌上的一锭银子,突然有了精神。
准备把盘子给端进后堂的时候却发现几个小少主不见了,心急火燎的把酒菜丢到一旁,忙跑上二楼去禀告个家主。“不好了,不好了,几位少主不见了!”
……
阴林,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气,极为恐怖。森林里,到处都是坟墓,上面都插满了白幡,随风四处漂洋。
白幡又称招魂幡,为了祭祀死去的灵魂,同时也起为这些亡灵指引道路的作用。
四个少年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皆只露出一个头,从上到下的露出来。
“怨染,怎么样?看见了吗?”因为千佩澜是四个人当中个子最高的,所以他的头在最上面。
怨染把手放在眼睛上,四处观望,然后又盯着一处树洞,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未见异常!”
“小怨兄,我害怕!”在怨染头上的一位是楚佳木。
“怨染,我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还是回去吧!”
千佩澜敲了一下孟晚惜的头:“胆小鬼,来都来了,难不成还要当缩头乌龟!”
几人一一退到了树的后面,商量计策。他们也出来好些时候了,这树洞的的邪祟迟迟不出来,看来守株待兔这一点不行。
“这东西不出来,我们怎么玩儿?”
“守株待兔不行,那我们就引蛇出洞!”
“小怨兄,你又要干嘛?”楚佳木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你不是说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克服胆小吗?哥哥帮你,你去站在树洞外把那邪祟给引出来,然后我们就上去制住它!”
还没等楚佳木反抗,他就被三人给推了出去。楚佳木回过头看着三人,眼泪鼻涕巴不得流进嘴里。他沉重的迈着步子艰难的移动到树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