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see, you can’t say love that easily, when you are bearing thousands of lives. How many people have to die because of your love? You are just as selfish as I am./ 你看，当你承受着成千上万条生命的时候，你不能轻易地说爱。有多少人要因为你的爱而死去? 你其实和我一样自私。”
地牢里阴暗潮湿，唯一的那扇铁窗被镶嵌在墙壁的最高处。
今天不是晴朗的天气，因为艾玛并没有在身前的冰冷的石板地上找到昔日里的点点光芒。又或许是她早已神智不清，所以很难辨别眼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也许她就快要死了。
此时的艾玛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双手和双脚都被缠上了黑色的电线，如同一条条黑色的蛇缠绕在她的身上。然而最要命的并不是从四肢传来的刺痛，而是固定在她头顶的金属外壳。是啊，她的意识已经不清晰了，万一撑不过下一次怎么办呢？万一脱口而出那份名单要怎么办呢？艾玛没有意识到，因为之前一次次剧烈的抽搐，背后狰狞结痂的鞭痕又重新裂开，鲜血早已染红了她那单薄的衬衫。
“她的口风太严，已经一个星期了。要我说她离死也不远了，不如直接上报处决算了。”地牢外监听室的一个人不耐烦地扔下耳机，气急败坏地对身边做着记录的同事说。监听室内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嘈杂声都被四周的墙壁完美截断。电流沿着错综盘绕的线路在墙壁内穿梭，微微发出的声响如同暗暗涌动的水声。记录员轻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监听的人不解，于是他便俯过身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监听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阴霾便如层层汇集的乌云，沉淀在了他的脸上。他重新开启监听器，拿起对对讲机下达命令：“审讯员就位。”
“设备已开启，一，二…”
“对不起长官，现在正是审讯时间，您不能进去！”就在这时，监听室门被猛地撞开。
“我说了，我来处理！” 此时，最高指挥官的声音里少了平日的威严，却多了些许某名的慌乱。
监听和记录的两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当他们看到破门而入的是斯文加利长官时，都下意识地扔下手中的工作，敬了军礼。
“怎么样，有结果么？”门外站岗的士兵识趣地退了下去，斯文加利长官声音沙哑地问道。
“报告长官，敌方间谍十分顽固，属下无能目前尚未获取有价值的情报。我们已经试过了水刑，鞭刑，以及今日的电刑，还剩下……”记录员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此时他才注意到斯文加利长官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
寂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持续了似乎有一个世纪，两个下属大气不敢出，良久，他们的长官才回答说：“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交给我。你们都出去。”
这样的命令一反常态，监听员刚要提出质疑，就被身边的同事拉出了门。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监听室里依旧安静得能听到电流那微弱的声音。斯文加利站在原地，挪不开脚步。他的手似乎有千斤重，抬不起，推不开前方那扇通往地牢的门。
他可是杰克•斯文加利呀，年少又为，战功显赫。如今面对一个濒死的敌方间谍，怎么却不敢面对呢？
他下意识地从风衣的内侧抽出一副白色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监控室的灯光顺着门缝照进了地牢。这突入其来的亮光让几乎昏厥的艾玛感到惊讶，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向一步步走向她的身影看去。
这身影她在熟悉不过。
这个身影，从她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浮现在她亦真亦假的梦境里。她也曾憧憬那白色的面具下他真实的样貌，可是她从不奢望能够知晓。
不知道也好，彼此都少一些痛苦。她仿佛早就明白他们的相知相遇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他还是衣着考究，光鲜亮丽，一如她初识他的模样，然而自己此时却是伤痕累累，苟延残喘。
艾玛的呼吸十分微弱，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只能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还能笑得出来。” 杰克看到虚弱的艾玛心中一紧。他好恨，恨她怎么能是敌方的间谍，恨她让千千万万的将士葬送在炮火之中。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那么多的人陪着我去死，我为什么不高兴？”艾玛的声音气若游丝，但是话语中的嘲讽再次刺痛了杰克的心。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杰克的声音颤抖了。
“是你不得不杀我。”艾玛的眼神渐渐要失去聚焦，“你不得不杀我啊，你不杀我，你就是和我一样的间谍啊。”
她好累。她撑过了一轮又一轮的电刑，她的意志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她好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好像晚一秒就来不及了。
“艾玛……”
“如果能和我一起死，你幸福吗？”她没有指望得到一个回答，可是她必须要这么问呀，“可是我不想你和我一起死。”
“别说了，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轻易就离开吗？”杰克白色的面具完美地掩盖了他此时的脆弱。他害怕了，然而他从未这样害怕过，“别说了，你……”
“你这么久都没能下令处决我，为什么？我若说你下不了手，是不是我自欺欺人呢？”艾玛开始喃喃自语，“你看，当你承受着成千上万条生命的时候，你不能轻易地说爱。有多少人要因为你的爱而死去? 你其实和我一样自私。”艾玛轻轻地笑了，杰克终于克制不住冲向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艾玛。
“我累了......”杰克的手轻轻敷上艾***庞，他的手颤抖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周围的空气里。杰克不敢看她伤痕累里的身体，然而艾玛的双眼已然合上，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宛如熟睡一般。
“你不能死，你不能……”杰克冲出监控室，门外看守的侍卫一惊，“立刻传令戴儿医生治好囚犯！她不能死！”
两个侍卫快速地相对一望，立刻行动。
“她不能死，她一定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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