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1）

“ I didn’t realize that there was no way to escape. /我并未意识到自己其实无处可逃。”

军事档案xx1:

19xx／08／03／下午3.00

<今日紧急军事会议，作为现任最高指挥官的杰克•斯文加利缺席,考虑其前期工作严重失职，高层震怒，下令革除杰克职位。最高指挥官职位空缺，公投将于下一次会议举行。>

<此外，陆军总指挥库特•弗兰克推荐自己昔日战场好友奈布•萨贝达入职陆军指挥部。该提议遭到贝坦菲尔上尉强烈反对，因为其对于作为雇佣兵出身的萨贝达将领存在怀疑。然而高层考虑到前线节节败退，认为需要实力名震一方的萨贝达将领加入我方的阵营。>

<解密室日益加急破解捕获到的敌方电报，解密室主任特蕾莎•列兹尼克初步构建解密仪器：Enigma，对于其后期的重要作用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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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的委任状和杰克的革职查办同时下达，军统在当晚就为奈布举行了欢迎晚宴。

身着一身高腰雪纺裙的玛尓塔选择了大厅角落中的位置——良好的教养和平日里繁重的工作使她很少出入风月场所。她棕褐色的卷发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一顶简约又不失精致的白色礼帽别在头顶，与胸前的淡蓝色领带相互照映。她随着众人的眼光，向步入大厅的新任长官，奈布•萨贝达望去。

萨贝达身材挺拔，年轻的面容却是棱角分明，流露着和他年龄不符的坚毅。他一双锐利的蓝眼睛中带着桀骜不驯的笑意，在记者的闪光灯下显得尤为瞩目。

真是高调，不就是升个军衔么。

然而从众人热烈的掌声中，玛尔塔意识到全军统的人都在欢迎他的到来。库特，特蕾莎......玛尓塔闷闷地举起高脚杯，抿下一口红酒。宴会正式开始了，一双双男女步入舞池中央。玛尓塔依旧静静地坐在角落。她并未邀请亨利与她同来，所以今晚除了和自己的长辈跳舞，和其他人在一起都是不合时宜的。

然而，玛尓塔万万没想到奈布会向角落里的自己伸出手，邀请她来跳第一支舞。他手臂上裹着的层层绷带，与其外面考究的西装衬衫显得格格不入，却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提醒了玛尔塔，自己离真正的战场也只是咫尺距离。玛尓塔有些惊讶地望向奈布，但是奈布湛蓝色的眼睛中有着强烈的坚定与赤诚，这使得原本想拒绝的玛尓塔鬼使神差地敷上奈布的手，走到舞池中央。片刻后，发现自己身在舞池的玛尓塔一阵懊恼，然而她又不能失礼地回去，于是只好冷着脸，僵硬地把手搭在奈布的肩上。出于某种原因，玛尓塔并不愿与其对视，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

舞池中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奈布搂在玛尔塔细腰上的手却突然收紧，自己和奈布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许多。玛尔塔一惊，这时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心跳如此剧烈。她今晚怎么会这般惊慌失措？玛尓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好像意在打破这样暧昧的寂静，又似乎想要阻止奈布在她腰间收紧的手: “萨贝达先生，我和您不熟。" 玛尔塔十分庆幸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滚烫的脸颊。奈布听闻后却爽朗地笑了笑，好像完全没有理解玛尓塔尴尬的处境。这赤裸裸的笑声中依旧充满了肆无忌惮: “哈哈哈，没关系的贝坦菲尔小姐，马上我们就可以说熟悉一点了。”

“您说什么......” 还没等玛尔塔应答，奈布的吻便落在玛尔塔的双唇之上。“嗡”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在玛尔塔的脑海中炸开。她一瞬间全身麻木，然而奈布却用着恰到好处的力量，一点一点啃食着玛尔塔柔软的唇瓣，同时不忘收紧搂在玛尔塔腰上的手——这个吻使她不容拒绝。

玛尔塔，你有未婚夫。

玛尓塔感觉天旋地转，但是她仅存的理智提醒她眼前人的行为有多么冒犯。就连亨利也还没有吻过她。她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一见面就被这样羞辱，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然而委屈之余，心中的愤怒使玛尔塔狠狠地咬在了奈布放肆的嘴唇上。奈布吃痛，下意识地放开了搂着玛尔塔的手，血腥味立刻在唇齿间蔓延。”你......”玛尔塔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奈布有些恼火地看向玛尔塔，然而昏暗的灯光下，落入眼帘的是玛尔塔闪着盈盈泪光的琥珀色双眸。在奈布搓愣之余，玛尔塔一把推开了紧紧贴在自己身前的奈布，在泪水夺眶而出之际落荒而逃。奈布望着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些许的内疚——他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感到过内疚。这一支舞曲也恰好在此时结束了，随着舒缓的音乐声渐渐消逝，明亮的灯光又在大厅缓缓升起，映照出四周一片富丽堂皇。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相互行礼，然而孜然一身矗立在舞池中央的奈布显得分外落寞。

不知何时，一只纤细白暂的手悄然搭在了奈布的肩上，身后的人影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另一只手便自然地牵起了奈布刚刚搂住玛尓塔的右手。直到这时奈布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女孩头上的华美头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颈肩的珍珠项链和她白暂的皮肤相得益彰。

“泽莱小姐，别来无恙。” 奈布勾了勾嘴角，配合地轻轻搂住玛格丽莎的腰，两人从远处开去便如同一对亲昵的情人。“萨贝达先生出师不利呀，我刚刚看见你的猎物逃走了。”玛格丽莎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妩媚地望向奈布，然而奈布明明略带笑意的双眼却实则冷冰冰的。玛格丽莎心中闪过转瞬即逝的失落。

“我看上的猎物，自然不同于那些可以轻易得手的。”奈布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警告。玛格丽莎不愿去想这是在警告自己，“哼，还以为萨贝达先生多厉害，其实也不过如此。算了，说些有用的，我刚刚得到消息，她还没有死。”

“消息可靠吗？”奈布有些疑惑地问，他暗自诧异杰克真的愿为艾玛付出那么多，压上自己的前程乃至生命也在所不惜。

“是可靠的。她依然被关在地牢。要去救她吗？”

“嗯，现在我刚刚上任，还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很容易受到怀疑。但是杰克已经不在，所以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处决。” 奈布蹙眉，他觉得这样的安排仿佛就是在考察他的衷心，自己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怎么办？上面怎么说？” 玛格丽莎有些焦急地问，她不希望奈布放弃地牢里的人，如同她不想奈布有一天会舍弃自己。

“他们放弃了。”奈布面无表情地说，“她可以牺牲，只要她身后的情报网不暴露，我可以接手，一切都可以照常。”

玛格丽莎身子一僵。所以，为他们立下大功的艾玛，也终究落得了被抛弃的结局。今天奈布可以抛弃她，那奈布是不是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呢？

“战争如此。”

奈布从玛格丽莎移开了自己的手，微微鞠躬，玛格丽莎这时才意识到这一支舞也结束了。她优雅地行了屈膝礼，一如她混迹舞场的日日夜夜，然而望着奈布毫不迟疑远去的背影，她却是莫名的心痛。玛格丽莎望着灯火辉煌的大厅，突然觉得身旁的一切像一场华美的梦。明亮的灯光却无法为她的未来指明方向，而梦醒时分等待她的恐怕也很难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