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篇45

西弗勒斯走在下课的路上，人来人往的学生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手里抱着书本，漫无目的地朝着礼堂走去，同年级的他没什么朋友，耳边充斥着嬉笑声让人烦闷。黑色的头发搭在前额，眼前是明晃晃的天空，他正抬头看着，下一秒只听见身后有人说了一声什么，西弗勒斯就被倒挂了起来。

周围的人围着他，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尤其是在人群中央的波特，他手里正拿着魔杖，不出所料这就是他干的。波特的笑容很是张狂，似乎是出了口恶气，他喃喃道，虽然西弗勒斯听不见他的声音，却能看清他的嘴型在说着，恶心的黑蝙蝠。

他反抗着，可怎么也逃脱不了束缚，甚至连自己的裤子被剥下，嘲笑声震耳欲聋，他都阻止不了。

他盯着波特像是看着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他祈祷着这场闹剧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你们在干嘛！”

最让他崩溃的是，莉莉·伊万斯，红头发女孩冲进了人群里，她指责着波特，要求把人放下来。波特装傻充愣，一时间没个解释，好在我大老远就看见了一个人被倒挂在半空中，还以为在玩什么游戏，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西弗勒斯，不用想那肯定是死对头波特干的。

我默默地拿出魔杖帮斯内普把裤子提上，并把人放了下来，我并不准备走出去，我觉得如果贸然出现，会让这个本就自卑敏感的男孩更加脆弱。

他或许不想被亲近之人看见这样一面吧？[我也算是亲近的吧？]

“波特，你真的太过分了！”波特第一次见莉莉这样生气，手忙脚乱地想要道歉。

莉莉本想着去扶斯内普起来，可是男孩走得太快，她一回头已然消失在人群中。“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真的太幼稚了！”

“我很幼稚吗？”

波特询问着他的好兄弟，对此西里斯给出的答案也让他陷入了沉思。“确实幼稚。”自此上次贝儿和他说过以后，西里斯都不想参与这些由波特为头的欺凌斯内普的行为。“你以后也少针对他吧，不然恐怕你是追不到莉莉了。”那头红色的秀发拂过他的脸颊，波特怔怔地看着莉莉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好像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说实话，这样的玩笑不仅仅是玩笑了，从波特把西弗勒斯丢进那狼人的棚子里，现在又把他挂起来受众人的嘲笑。

欺凌，和我当时的感觉差不了太多。

余温褪去，拥挤的人群也松散了许多，只是轻轻一瞥，便看见了西里斯那如黑曜石般锐利的黑眸，我下意识就想离开——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我没有了想接触的欲望，身后的步子加快了，我想或许是他追上来了。跑到转角，还是被男孩一把摁在墙上，不知不觉他已经长高了太多，西里斯垂眸凝视着，眼角有凛冽的寒光和不易察觉的愤怒和委屈。

“你躲我干嘛？”

“没有啊。”我弯眸一笑。

“明明就有，”他蠕动了几下唇，又说道，“又不是我做的…能不能别讨厌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高贵又张扬的男孩此时在我面前放下了身段，黑色的领带十分夺目，我不由得轻轻抚平领带上的褶皱，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

“没有讨厌你呀，”我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但下一秒就被抓住了手腕，他似乎很讨厌别人动自己，“再摸就变成狗了。”西里斯薄唇轻抿，脸颊悄悄地爬上了一点红晕。

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急促而害羞，我似乎在他身后有一条尾巴？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

NEWT课程更难了，魔药学课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有里德尔和迪伦的帮助——好像也没有多难了。不止是魔药学，其他课程也要费很大的心力，不过对于里德尔来说绰绰有余。我怀疑他早在娘胎里学了一遍，不然怎么会这么聪明？！

第一学期的魁地奇比赛斯莱特林对阵格兰芬多中输了，我没去看，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了。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羽毛笔，圆桌上放着一叠我还未完成的功课，有魔药学的，占卜学的——总之，我还是趁这个闲暇之余完成吧。

公共休息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古香，让人不由得沉浸下来，做的作业枯燥而乏味，脖子上的冰凉的触感倒是让我清新了几分，离得越近越能清晰地听见怀表里的时针发出的滴答声，时间不会为了你停下钟摆，正如我所期待的也从如我的愿。他们的离开是偶然还是早有预谋，或许都无从而解。

他走出寝室外，只见其背影便不自觉地向她靠近，靠近，在靠近，直至犹豫地坐在了正对面。小巴蒂冷冽的面庞赫然出现，其实我早听见了脚步声，只是无暇顾及是谁。他和自己一样，冷着个脸，似是不开心。可是她总会先关注别人的情绪，虽然没有放下羽毛笔，但温柔而清冷的声音娓娓动听，“怎么了？小巴蒂，不开心。谁又惹我们小巴蒂了？”语气中夹杂着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他摇了摇头，“那让我猜猜，是雷尔？”

“是喜欢的女孩子？”再怎么冷峻的脸此刻也缓和了许多，他的嘴角悄悄扬起，似乎是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良久他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的父母？”我误打误撞地似乎猜准了他的心思，小巴蒂的脸色骤然转阴。

“你愿意和我讲一讲吗？”男孩蠕动了几下嘴唇，贝儿灼灼目光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本就与父亲不和，怕被人听了去显得矫情做作。

“那我和你聊聊我自己吧？”我莞尔一笑，重新把目光放在怀表上，他顺着的视线看去，觉得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悲伤。“我呢，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的父母不要我了。你觉得还会有比这更大的事情压垮我吗？”

她的眸光如秋水，闪着波光，似乎是笑着，但并不开心。

“我知道。”他轻声开口，犹豫着轻轻将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里德尔学长——他和我说过。”

“他？”

我有些吃惊，毕竟我以为他会把这一段自认为非常厌恶，可耻的经历永远藏在心中。小巴蒂点了点头，我难以忽略他眼里的崇拜之情。那或许小巴蒂是特殊的，毕竟连瓦莱里安他们都不知道里德尔的真实身世。

“对啊，我们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

“我的母亲很温柔，”小巴蒂说，“可是我的父亲……我讨厌他，因为他从来不肯定我。”

“可是他爱你吧。”

“爱？”小巴蒂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他才不爱我，他只爱自己的工作，权力和地位。”似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没法去评价他人。

“可是在我心中，小巴蒂很优秀啊～ ”她弯眸一笑，开口论话的语调绽放着丝丝缕缕的温柔，像一股清风、紧紧地包裹在身上，将他的自尊不堪一击地打破。

她的眼睛真诚而让人不敢直视，炙热得让他的心方寸大乱。

“真的吗？”

她说是的，总有人是为你而来，愿意为你停留，揭开你的伤疤，品尝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