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嗜血如他,她又怎么会傻到去送死呢?
“可是……”独孤弯弯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南风傲便阻止了她,朝苏谨言拱手见礼,“谨相别来无恙?”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谨言猛地转身,这才注意到独孤弯弯身边站着的男子,刚刚匆忙中没看清他是谁,他的一声“谨相”顿时让她想起了他是谁!
这算不算得上是冤家路窄呢?
三年前她初次领兵出征,首战告捷,对手就是琉璃国的大将军南风傲,两军对峙北堰山,她侥幸以雁行阵赢了他的十万大军。
还能在这里遇到他,她简直不敢想象,而且他还是长公主的驸马,这回她可真有些难下台了。别人是债台高筑,她是敌人仇人一大堆!
定了定心神,苏谨言神色淡定优雅还礼道:“南将军,好久不见!”
“想不到谨相竟然是个女子,真是让本将军大吃了一惊!”南风傲眼底凌厉的眸光不输当年,望向苏谨言的方向却多了几分不甘和凝寒。
独孤弯弯一把扯过自己的夫君,讶异的问道:“你们认识?”从这番对话中,她依稀能听出南风傲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服气?这是怎么回事?
南风傲恢复了一贯的倨傲和善,伸手搂过独孤弯弯笑道,“本将军此生唯一的一次败仗,公主,你知道败在谁手里吗?”
话语间,他淡淡挑眉轻扫了苏谨言一眼,看着她那孱弱的身姿,很难想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他,竟然败在了一个文弱的权相手里!
败就败了,可对手偏偏是个女人,这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独孤弯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南风傲再看看别过头去的苏谨言,惊呼了声:“哎呀!本公主今天终于知道,还有女人能让我驸马吃败仗的!谨言你真是太厉害了!”
南风傲一愣,对于独孤弯弯的口不择言甚是无奈,撇开眼放开她,冷哼了声转身走出了亭子,临走,他不忘提醒道:“皇上此刻在御书房等你们,赶紧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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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见礼后,苏谨言淡淡扫视了一周,琉璃国的御书房无论是摆设还是装潢都比初云国的要奢华,一字排开的书架上摆满了书,无比壮观,皇帝正坐在龙椅上精心批着手里的那份奏折。
抬头,他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苏谨言,清咳了声,道:“王妃没事吧?”看她那副风吹就倒的模样,他倒是有些担心她能不能承受得了绝那小子隔三岔五弄出来的麻烦。
苏谨言弯腰一福,“谢父皇关心,谨言并无大碍。只是绕了父皇游湖的兴致,是谨言的罪过。”
“这事谁是谁非朕心里清楚,绝的性子太过冲动,你也别往心里去。”说着,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弯弯,朕有事要和王妃商量,你先回你的将军府吧!”
拂了拂袖子跪在皇帝面前,轻声道:“谨言今向父皇请旨赐婚。”
见她一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模样,皇帝轻蹙起眉,摆了摆手让她起身,“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起来再说?”
摇摇头,苏谨言微抬起头看着映入眼帘的明黄色龙袍,不愿起身。
“那好,你这是替谁请旨赐婚,又是要朕赐婚给谁?”接过刘公公递过来的茶杯,皇帝不紧不慢的问。
新婚第二天就跟皇帝请旨赐婚,他倒是很想看看这苏谨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早前段子墨才跟他说,今天星矢南移,喜忧参半,让他多留个心眼。
这不好的事刚刚已经过去了,苏谨言又开口向他请旨赐婚,难不成就是他所指的喜事?
“谨言替自己的婢女双儿请旨赐婚,赐婚给三王爷独孤绝。”为避免皇帝没挺清楚,她故意加重了独孤绝三个字。
“什么?!”乍一听到这个,皇帝猛地站起身,忘了手里还端着滚烫的热茶,动作过大,热茶渗了出来全淋在了龙袍上。
在旁伺候的刘公公见状,慌忙拿出帕子替皇帝擦拭着,嘴里还担忧的喊着:“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随手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倾身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儿,顿了下怕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句:“你、你说你这是在给绝请旨赐婚?”这戏唱的是哪一出啊?才刚新婚,她就着手给自己的夫君招小妾?!
皇帝似乎不信自己所听到的,指着她,“你给朕再说一遍!”
苏谨言微微叹息,苦笑着重复了一遍:“谨言请父皇给王爷赐婚。”
皇帝轻哼了声,问:“理由呢?”让自己的婢女嫁给自己的夫君,她尊王妃的面子还往哪里摆?这种主仆侍一君的事情,也就只有苏谨言能做得出来!
低头闭着眼,不愿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苏谨言摇了摇唇,好一会儿才回答:“新婚夜,王爷他……”
耳旁似乎有一声痛苦的叫声掠过,她困难的咬紧了唇,刺痛让她清醒了许多,却无法完全抹去心底那丝疼痛:“王爷他、他要了儿臣的婢女……所以……”
“哗”的一声,书桌上的几盘点心被打翻在地——
皇帝大步走到苏谨言面前,低头看着她,低喝道:“你说什么?”顿了一顿,皇帝不可置信的沉思了下,“你说绝他、他在洞房花烛夜要了你的婢女?这怎么可能?!”
苦笑了声,苏谨言强迫自己力持平静的心态开口道:“若然不是这样,谨言如今就不会跪在这里向父王请旨赐婚了。”
所谓家丑不外扬,既然独孤绝要了双儿,那么就该负起责任来,而这也是她,唯一能弥补双儿的,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不用再栖居人下伺候别人。
皇帝轻叹了声,转身看着舍我求全的苏谨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主仆侍一君,有损你尊王妃的威严,朕是不想委屈了你。”
万千女子渴求的幸福,她苏谨言却拱手让给别人,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就不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幸福吗?
“儿臣并不觉得委屈,只是双儿和儿臣自小一起长大,儿臣也曾许诺,有生之年定当给她许一门亲事,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她向来一言九鼎,即便那个人是她将要相伴一生的夫君,她亦不会食言而肥。
皇帝沉思了下,“朕可以给她找个好人家,可不一定就要嫁给绝啊!”
摇摇头,她抬头望向皇帝,“女子的贞洁就是命,谨言不想亲手毁了双儿的幸福,还望父皇应允。”
她心知残花败柳之姿就这么许给别人,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层考虑,她定然不会不顾尊王妃的尊严来请旨赐婚了。
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皇帝叹了口气摆手让她起来,“赐婚这事朕可以应了你,只是绝那一关,可不是容易过的。”当初要他娶她,就是他赶鸭子上架的,这会儿赐婚,恐怕又要跟他闹了。
苏谨言点点头,淡然一笑道:“这点儿臣明白,儿臣自有主张。”
“那好,若绝应允了这门亲事,朕自会颁布圣旨赐婚。”
苏谨言俯身叩谢:“谢父皇成全。”
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皇帝坐在龙椅上看向她,若有其事的问道:“对于宫里的事,你现在了解了多少?”
苏谨言一楞,有些怔忪的看着面带深意的皇帝,试探性的问:“父皇指的是什么?”有些事,她还是不要太明白为好,宫廷斗争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她既然恢复了女儿身,就不要再卷入宫斗之中了。
“谨相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朕指的是什么。”提到正事,皇帝的称呼也换了。
心思缜密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声“谨相”背后所隐藏的含义,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遂低眉敛目答得淡定:“父皇希望儿臣怎么做呢?”
既然她不拐弯,皇帝也直言道:“朕希望在朕百年之后,你能协助绝打理这片江山。”谨相的才智有目共睹,这也是他为什么执意要让独孤绝娶她的原因。
“父皇高估谨言的能力了,谨言如今只是个纤弱女子,何德何能辅助王爷建功立业呢?况且,后宫不言政事,若真如此那就有违祖训了。”
皇帝站起身,神色认真,犀利的黑眸像是在肯定某样东西那般无比坚毅,甚至不容苏谨言又丝毫拒绝:“朕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