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银霜带着秋枫绕了京城一圈,硬是啥都没买,最后,两人站在镇安王府前。
不知为何,今日王府大门禁闭,门外连个小厮侍卫都没有。
秋枫看着王府巍峨的大门,脸上出现几丝黑线“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买就回去了吗?”
纳兰银霜一甩袖子,风轻云淡道“当然,今天只是出来认认路嘛。”实际上是我没带钱。
“走了,回去吃饭。”纳兰银霜走在前面,迈向了王府。
而贺府,一家人正围在一起吃饭,谁也没有说话,屋内安静的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一家人都沉默不语,却各自心怀鬼胎。
贺知忆低着头只顾吃饭,碗里偶尔有贺知砚夹来的瘦肉,马上也很快消失不见。贺知砚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给贺知忆夹点菜。
贺子怡和邹悦一直互换眼神,眼底无一不是嘲笑讥讽,好像就等着贺太医开口骂贺知忆有辱门风呢。
“女儿吃饱了,先退下了。”贺知忆站起来福了一礼,加快脚步疾步向外走去。
也就在走出房门的时候,贺太医的声音响起了“站住……”
贺知忆身形几乎是瞬间僵在了原地,扶着门框的手几乎要把木头扣个洞出来,脸上的表情又是不甘又是悔恨。
毕竟一个女孩子遇到了这样的事,说出去面子上也挂不住,况且对方还是王爷之子这么尊贵的身份。
贺知忆长呼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身形也放松了些。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邹氏母女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可是又好像很短很短,短到贺知忆一个转身。
“知忆,今天的事……”贺太医说到这里却也好像噎住了一般“今天的事……是你受委屈了,就当没发生过,你自己回去静静吧。”
这话一出,不止贺知忆,连邹氏母女都诧异了,贺子怡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爹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姐姐她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么丢我们贺家的脸面,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让她回去了!”
邹悦立即大喝道“怡儿!不得无礼!那可是你嫡姐!”
随即又柔柔去向贺太医道歉,倒了一杯酒饮下“老爷,怡儿她也只是太为贺家着想一时心急。”
三言两语把贺子怡的无礼摘得干干净净,不但无过反而成了为贺家着想,果然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
贺子怡也顺着邹悦的话说下去,对着贺太医行了一礼“爹爹恕罪,怡儿只是一时心急,毕竟大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怡儿虽为庶女,可毕竟也是贺家的一份子啊。”
贺知忆和贺知砚早就对这母女俩的手段作风了如指掌,见她们在那哭诉解释连话都没说一句,整的好像她们在唱独角戏一样,好不尴尬。
巧的是贺太医也没有搭理这母女俩,正低着头摩挲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胡子,眉毛拧成一团,好像很是纠结。
邹悦哭喊了一会,见贺太医一点动容的样子也没有,便也收起了刚才的腔调,轻咳了两声小口吃菜了。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铺撒在贺知忆身上,模糊了轮框,看着她却好像神明降世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看到这样的贺知忆,贺子怡气的差点把碗摔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都出了这种有辱清誉的事情还能摆出一副这么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吗?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女儿罢了。
“姐……”
“知忆……”
贺子怡见贺太医开口说话也只得闭上嘴,眼底里的怨毒怎么也藏不住。
贺知砚冷笑一声,听着贺太医继续说。
“知忆,若是小王爷上门求娶,我定会为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在他的后院有点倚仗。”
这下,贺知忆是彻底僵硬了,她想过爹爹不疼她,却同来没想过他会这样,就这么草率,这么简单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
贺知砚也是没有想到会如此,想也没想拍桌站起“爹爹不行啊!那小王爷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让知忆过去呢!”
邹悦在旁边抚了抚指甲,阴阳怪气道“哎呀呀,知砚这话说的,好像那小王爷是什么吃人血肉的妖怪一样,人家好歹也是个皇亲国戚,怎么说……”
“你闭嘴!”
“不得无礼!”
“爹!”
贺知砚也顾不得无礼了,想来温润的他遇到这种事情也急了眼,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爹!知忆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是又怎样!我还能为了个女儿和王府对着干吗!”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贺知忆淡淡道“够了,别说了,我嫁。”
“知忆!”
贺知砚看向贺知忆,娇小的身躯上好像承担了不属于她的负担,显得分外沉重。
说完那话,邹氏母女笑得脸上都快要开花了,可是还得硬生生憋住,这倒也是个难活。
贺知忆说完,走出房门,没有一丝犹豫,除了贺知砚,谁也没看到门框上的抓痕。
“都吃饭!吵吵什么!”
贺知砚看了看贺知忆决绝的背影,再看看这一屋子心怀鬼胎的人,抬腿欲往屋外走。
“你走一个试试!”
外面家丁接着将屋子围了起来,似乎就等着贺太医这句话。
“贺知忆不过是个女儿,你可是我贺家的独苗!”说到此,眼神瞟了瞟邹悦的肚子。
邹悦害羞一笑,给贺太医夹了一道他素日爱吃的菜,好一副夫妻恩爱的场景!
贺知砚握了握拳,还是放开了,缓缓坐下,四肢僵硬地夹菜吃饭。眼神中没有光彩,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出神。
当然,只要人留下,其他的贺太医也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