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应酬之后,谭悦拿着房卡在楼梯间磨蹭了很久。
去,边伯贤那里没有交代,红姐他们是不会告诉他的;不去,就得由着这波黑料发酵,她一个人什么都阻止不了还可能被公司找个理由雪藏。
一边梦想,一边后台,去或不去都得不到好结果。
谭悦想起初见边伯贤时那天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些被任动手脚的女明星,瞳孔仍是紧紧一缩。
她们也曾经怀着希望和一身纯净踏进这个圈子,奈何利益胁迫终是难以独善其身,随波逐流也是身不由己。
与其留着这一身清白,不如去赌一把,毕竟这个圈子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而且……边伯贤未必会知道,她也早就不清白了。
三个深呼吸后,谭悦就作出一副微醺害羞的样子,拿着房卡从楼梯间出去。
好巧不巧,撞上刚出电梯的边伯贤。
她下意识低头快走但被他箭步跟上,扯了过来。
“在这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她没正面回答,看到走廊尽头刘导得身影,自知理亏,想赶紧躲开边伯贤。
“也是,还能干什么,不关我事就是和别人有事,你倒是玩得开啊,一个不够享受的。”
“我懒得跟你吵,你赶紧放手。”
她不敢用力挣脱,这种高档地方,形象自然比身份重要。
“走。”边伯贤拽着她的手腕,甩进自己套房里。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没什么要给你交代。”
“行,那你去吧。”边伯贤脱了西装,坐在沙发上。
谭悦转身就要走,但又被叫住。
“好好看看合约第十条,去之前准备好一千五百万。”
她停住了。
“违约金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他解了衬衫扣子,倒了杯红酒。
夜色撩人,她不可进,只可退,而她一退,就又会沦为猎物。
但这由不得她。
这场赌博不允许她坏了规矩。
“我在你这里,得不到想要的资源。”
“你想要的,未必适合你。”边伯贤盯着她,没再说话。
“如果你想要我……我给你就是了。”反正她习惯了。
他不就是喜欢看她顺从的样子吗。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适合你的,我都会尽力给你,这是之前合约里讲好的。”边伯贤放下杯子,认真地看向谭悦:“去洗澡吧,洗干净再说。”
“那边没法交代。”
“他们不敢。”
她不知道该信他几分,但比起公司安排,她更趋向于边伯贤。
“我懂了。”她找了浴袍往浴室走。
她现在可以任人摆布,但她一定会慢慢脱离控制。
但现在想想,多么可笑。
“你从来没有对我温柔过。”她窝在边伯贤怀里,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话。
“你爱吃的,你喜欢的,这个家里都有,但独一份的自由……你应该明白,选择了这个身不由己的职业,就没有自由可言。我的偏爱是给青梅竹马的谭悦,不是给绯闻女王谭悦。”
边伯贤想告诉她自己什么都明白,但他不知万事该从何说起。
谭悦自己也知道,出身不是自己所选,她从不因此自怨自艾,但她接受不了在自己选择的路上任人摆布。
而摆布她的人是现在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
更令她头痛欲裂的是,明明自己接受了这样的出身和待遇,命运又突然跳出来说,她不必承受这一切。
“我怎能不恨?”她丢下这句话,起身洗漱。
她知命运待人公平,有个平庸的出身但是父亲对她十分偏爱;她知时光待她不薄,让她遇上边伯贤,她有靠山有资源她在圈子里干干净净安逸安全。
但她觉得自己好像个小丑被耍了又耍。
“明天我搬出去住,决定好了,我会自己向红姐申请休假,你不需要打招呼。”
边伯贤由了她。
谭家那边她执意不去,他也由了她。
相处三年,他深知她的脾性,呲一下尚得顺毛捋,经历了两次欺骗,他也生怕她被压垮。
但他确实抽不出时间去陪她。
“阿姨和助理就住你隔壁,需要的话敲门叫他们就好。”
“嗯。”
“一月为期。”
“那你……等我吧。”
这是谭悦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