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驶进宁江站时，夕阳正把站台染成蜜糖色。江肆卿趴在车窗上，手指在玻璃上画着圈，看着熟悉的梧桐树从眼前掠过，鼻尖突然有点酸。
江肆卿“终于回来啦！”
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边的路小北。
江肆卿“我想念路阿姨做的糖醋排骨了！”
路小北的轮椅停在过道里，他穿着件干净的白T恤，闻言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路小北“我妈一早就去菜市场了，说要给你做一大锅。”
程浩拎着三个大行李箱跟在后面，额头上沁着薄汗，闻言笑了起来。
程浩“合着我们回来就是陪吃的？”
他伸手揉了揉江肆卿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程浩“不过阿姨的糖醋排骨，我确实也想了很久。”
江肆卿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跟着路小北下了高铁。宁江的风带着熟悉的栀子花香，吹得她的发尾轻轻拂过脸颊。
江肆卿拎着最轻的包跟在后面，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和路母在楼上的呼唤。
路母“小北！程浩！肆卿！快上来！”
推开门，饭菜的香气瞬间涌了出来。路母系着围裙，正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糖醋排骨，油光锃亮的，看得江肆卿眼睛都直了。
路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报纸，看到他们进来，放下报纸站了起来，目光在路小北身上停留了很久，眼里有欣慰，也有不易察觉的心疼。
路父“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路父“成绩不错，值得庆祝。”
路母把江肆卿拉到餐桌旁，给她夹了块排骨。
路母“快尝尝，阿姨特意给你做的，多放了糖。”
江肆卿咬了一口，酸甜的酱汁在舌尖炸开，烫得她直呼气，脸上却笑开了花。
江肆卿“好吃！比饭店里的还好吃！”
她含糊不清地说，嘴角沾了点酱汁，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
程浩坐在她旁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程浩“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路父看着他们，突然开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路父“小北，你们决赛那波战术有问题。”
他拿起筷子，在桌上比划着。
路父“中路推进太急，侧翼防守有空档，要是遇到职业战队，肯定会被抓破绽。”
路小北放下筷子，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路小北“爸，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冒险。”
路父摇摇头。
路父“职业比赛，比的就是细节。冒险一次可以，不能次次都靠运气。”
他看向程浩。
路父“你作为突破手，站位太激进，好几次差点被反杀，得收敛点。”
程浩愣了愣，随即认真点头。
程浩“叔说得对，我会改的。”
江肆卿捧着碗米饭，小口小口地吃着，看着路父指点江山的样子，又看看路小北认真倾听的侧脸，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温暖。
路母赶紧打圆场。
路母“吃饭呢，说这些干嘛。孩子们刚拿了冠军，该高兴才是。”
她给路父夹了块鱼。
路母“你呀，就是职业病。”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路母问起江肆卿上大学的事，得知她被宁江大学录取，高兴得合不拢嘴。
路母“宁江大学好啊，离家近，有事随时能回来。”
她看着江肆卿，眼神像看自家女儿。
路母“以后常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江肆卿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江肆卿“嗯！我一定会常来的！”
吃完饭，程浩主动提出送江肆卿回家。
路母给江肆卿装了满满一饭盒糖醋排骨，让她带回家吃。
路母“肆卿啊，路上小心点。到了给阿姨发个消息。”
江肆卿“知道啦路阿姨，谢谢您的排骨！”
夏夜的风带着点热意，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程浩拎着饭盒，江肆卿跟在他身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程浩“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
江肆卿点点头，声音有点低。
江肆卿“嗯，9月15号报道。”
她踢飞一颗石子。
江肆卿“以后可能就不能经常去看你们训练了。”
程浩 停下脚步，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里的失落。
程浩“没事，周末可以过来。”
他顿了顿，声音软了些。
程浩“我们也会经常去看你的。”
江肆卿抬起头，看着他，突然笑了，嘴角的梨涡里像盛着星光。
江肆卿“好呀！到时候你们来，我请你们吃学校食堂的糖醋里脊，听说超好吃的！”
走到江肆卿家楼下，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程浩。
江肆卿“程浩哥，要不要上去坐会儿？喝杯水再走。”
程浩愣了愣，随即点头。
程浩“好啊。”
江肆卿家很大，装修得像样板间，米白色的沙发，巨大的水晶吊灯，墙上挂着昂贵的油画，却看不到一张全家福。客厅宽敞得能跑开，却空旷得让人有点心慌。
程浩 环顾四周，忍不住说。
程浩“你家……真大。”
江肆卿 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江肆卿“我爸妈喜欢大的房子。”
她给程浩倒了杯果汁。
程浩坐在沙发上，指尖碰到冰凉的真皮，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这么大的房子，却连点烟火气都没有——厨房干净得像没开过火，冰箱里只有几瓶矿泉水，客厅的茶几上连个水果盘都没有。
程浩“平时……就你一个人住？”
江肆卿 点点头，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抱着膝盖。
江肆卿“嗯，我爸妈很少回来。有时候程叔会来看看我，给我送点吃的。”
她晃了晃脚丫。
江肆卿“其实我早就习惯了。”
程浩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想起她在路家吃饭时满足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个总是笑盈盈的女孩，其实比谁都渴望温暖。
程浩 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认真。
程浩“肆卿，我……”
江肆卿“怎么了程浩哥？”
程浩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程浩“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家虽然大，但少了点人烟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柔。
程浩“以后要是觉得孤单，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在。”
江肆卿愣了愣，随即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江肆卿“谢谢你程浩哥，你真好。”
程浩看着她的笑脸，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冲动。
他想告诉她，他就喜欢上她了；想告诉她，看到她和路小北在一起时，他会吃醋；想告诉她，他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家。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她心里可能还没确定自己的感情，他不想给她压力。
程浩“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
程浩“你早点休息。”
江肆卿送他到门口，手里还抱着那个装排骨的饭盒。
江肆卿“程浩哥，路上小心。”
程浩走到电梯口，突然转过身，看着她。
程浩“卿卿。”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程浩“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
江肆卿 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傻傻地看着程浩。
程浩笑了笑，眼里带着点无奈，也带着点释然。
程浩“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电梯门打开，程浩走进去，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他冲江肆卿挥了挥手，笑容里带着点温柔的苦涩。
江肆卿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饭盒，心脏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程浩的话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看着空旷的客厅，突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程浩哥……喜欢她？
那小北呢？她对小北，又是哪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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