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

路小北坐在轮椅上，指尖悬在鼠标上，却迟迟没落下。屏幕上还停留在热身赛的回放界面，红色的“失败”字样刺眼得像道疤，比分停留在1:3，对手是来自韩国的T1战队。

程浩“妈的！这波团战我不该冲的。都怪我，送了波关键团。”

哪吒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哪吒“不关你的事，是我狙得太烂了……”

苏佳意“他们的配合太默契了，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我们还是太嫩了，遇到这种老牌强队，就慌了阵脚。”

江肆卿端着几杯热可可走进来，粉色的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上面沾着点可可粉，像只刚从面粉堆里钻出来的小兔子。

她把杯子一一放在每个人面前，最后停在路小北身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胳膊。

江肆卿“小北，喝点热的吧。热身赛而已，输赢不重要，找到问题就好啦。”

路小北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看着江肆卿手里那杯冒着热气的可可，里面加了双份的棉花糖，是他喜欢的甜度。

路小北“嗯。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语气突然变得坚定。

路小北“我们需要个教练。”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程浩“教练？可是……我们去哪找有经验的教练？那些老牌教练要么在大俱乐部，要么早就退役了。”

哪吒“要是能找个拿过世界冠军的教练就好了！比如……比如肖枫前辈？”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摇了摇头。

哪吒“算了，肖枫前辈现在是引力的老板，怎么可能来带我们这种小战队。”

江肆卿“那个……我或许可以试试？”

路小北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疑惑。

江肆卿“肖枫哥……他是沈鹤安姐的老公嘛。其实……沈鹤安姐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我该叫她小姨的，只是她总让我叫姐姐。”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程浩“你说什么？沈鹤安是你小姨？”

哪吒更是夸张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撞到天花板。

哪吒“肆卿！你藏得也太深了吧！那你岂不是早就认识肖枫前辈了？”

江肆卿“我……我就是觉得没必要说啦。小北，你觉得……我去问问鹤安姐，让她帮忙请肖枫前辈来看看，可行吗？”

路小北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

路小北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路小北“好，你试试。”

两天后的下午，引力俱乐部的黑色SUV停在了Continue训练室门口。

肖枫推开车门走下来，穿着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半张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年轻。他手里拎着个纸袋，里面是沈鹤安让他带来的曲奇饼干，说是江肆卿喜欢吃的。

肖枫刚走进训练室，就被扑面而来的键盘声包围了。熟悉的游戏界面，熟悉的战术板，甚至连空气里弥漫的速溶咖啡味，都让他恍惚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麒麟在大喊大叫，看到许蔚靠在墙上转笔，看到安蓝抱着笔记本电脑皱眉。

哪吒第一个反应过来，手里的鼠标“啪”地掉在桌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哪吒“肖……肖枫前辈？！”

程浩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队服，脸颊涨得通红。

程浩“肖枫前辈，您怎么来了？”

肖枫摘下帽子，露出被压得有点乱的头发，笑了笑。

肖枫“来看看你们。”

他把纸袋递给迎上来的江肆卿。

肖枫“鹤安让我给你带的曲奇。”

江肆卿“谢谢肖枫哥！！”

路小北转动轮椅，停在肖枫面前，伸出手。

路小北“肖枫哥，欢迎您。谢谢您愿意来。”

肖枫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肖枫参观训练室的时候，队员们都显得格外拘谨。哪吒想给他倒水，却差点把杯子摔了；程浩想展示新练的战术，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半天乱码；苏佳意把战术板擦了又擦，生怕上面的字迹不工整。

肖枫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肖枫“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来视察的。”

他指着屏幕上的比赛回放。

肖枫“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和T1那场，你们的问题主要在……”

他突然顿住，挠了挠头。

肖枫“抱歉，职业病犯了。”

路小北却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迫切的渴望。

路小北“肖枫哥，您说得对。我们想请您来做我们的教练。”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肖枫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

肖枫“抱歉，小北。”

他的声音很诚恳。

肖枫“我已经很久没碰过职业比赛了，现在的战术体系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怕耽误你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

肖枫“而且……我现在主要精力在引力那边，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懂——还有沈鹤安。谁都知道，肖枫现在是出了名的“妻管严”，沈鹤安在哪，他基本就在哪。

路小北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亮了起来，像不灭的星火。

路小北“我们可以等。不管您需要多久考虑，我们都等。”

他看着肖枫，眼里闪烁着对梦想的执着。

路小北“我们想拿世界冠军，肖枫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肖枫看着他眼里的光，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在网吧里喊着“我要拿全国冠军”的少年。他沉默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沈鹤安早上发来的自拍，背景是她的钢琴教室。

肖枫“我……我得先问问鹤安。”

这个答案虽然不是肯定的，却让大家看到了希望。至少，他没有直接拒绝。

肖枫“那我先回去了，晚点给你们答复。”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出沈鹤安的消息。

沈鹤安“在哪呢？我的乐谱落在你车上了。”

肖枫 回复消息的手指飞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肖枫“马上回来给你送。”

看着肖枫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程浩忍不住笑了。

程浩“果然，什么事都没有沈鹤安姐重要。”

江肆卿却很有信心地拍了拍手，像只胸有成竹的小狐狸。

江肆卿“放心吧！鹤安姐最疼我了，她说了会帮我劝肖枫哥的。小北，相信我，肖枫哥一定会来的！”

路小北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心里的失落渐渐被希望取代。

他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发出清脆的“嗒嗒”声——那是重新燃起斗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