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多了。

江肆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里沁出点生理性的泪水。

江肆卿“真的好饿啊，程浩哥，那家还开着吗？”

程浩探头看了一眼，眼睛亮了亮。

程浩“开着呢！我看到老板在擦桌子。” 他拍了拍哪吒的屁股。

程浩“醒醒，去吃好吃的了！”

路小北走在最后，他看着前面江肆卿蹦蹦跳跳的背影，白色的运动鞋在地毯上踩出浅浅的印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餐馆里没什么客人，只有角落里坐着两个喝啤酒的男人，电视上放着本地的球赛，声音开得不大。

老板是个华裔中年人，看到他们进来，笑着迎上来，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万能角色“几位想吃点什么？我们的海南鸡饭和叻沙都很地道。”

哪吒立刻精神了，甩开程浩的手冲到菜单前，手指戳着图片。

哪吒“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苏佳意拉着王凯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能看到酒店的灯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她拿起菜单，指尖划过“薏米水”三个字，转头问王凯。

苏佳意“要不要喝点解腻的？”

王凯点点头，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像黏住了似的。

王凯“你说了算。”

孙奇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把背包放在旁边。

程浩自然地坐在江肆卿身边，拿起菜单帮她比划。

程浩“你上次说想吃的沙爹，这里有。” 他的手指点在图片上，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程浩“再来份芒果糯米饭？”

江肆卿 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江肆卿“嗯！还要加椰浆！”

路小北坐在她对面，看着程浩熟练地点着她爱吃的东西，手指在桌布上轻轻蜷缩起来。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店。江肆卿叉起块鸡肉，吹了吹递到嘴边，眼睛瞬间亮了。

江肆卿“哇，好好吃！”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两个男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走，路过苏佳意身后时，脚步突然顿住了。他的头发油腻腻地贴在额头上，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眼神浑浊地盯着苏佳意的头发，突然伸出手，想去摸。

王凯“喂！”

王凯猛地拍开他的手，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挡在苏佳意面前。

王凯“你想干什么？”

那个醉汉被拍得一个趔趄，却没生气，反而嘿嘿笑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方言，伸手又想去抓苏佳意。

王凯忍无可忍，一拳挥了过去，却没真的用力，只是轻轻碰了下醉汉的肩膀。谁知道那醉汉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哎哟一声就倒在地上，抱着腿开始哼哼唧唧，声音大得像杀猪。

哪吒嘴里还塞着饭，看得目瞪口呆。

哪吒“…你没碰到他吧？”

程浩也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醉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餐馆的后门突然被撞开，冲进来七八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个个身材高大，手里还拿着钢管，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他们。刚才坐在角落的另一个男人也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根本没有醉意。

孙奇“不好！是冲我们来的！”

孙奇低喝一声，下意识地把江肆卿往身后拉。

江肆卿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孙奇的胳膊。

混乱瞬间爆发。一个黑衣男人挥着钢管朝王凯砸去，王凯抱着苏佳意往旁边一躲，钢管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碗碟碎了一地。

程浩一脚踹开扑向江肆卿的男人，拳头攥得咯咯响。

程浩“肆卿，躲远点！”

哪吒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真打起来却不含糊，抓起旁边的椅子就朝人扔过去，嘴里喊着“我叫你嚣张”。

路小北刚想冲过去帮程浩，却被两个男人死死按住了。

他挣扎着，拳头挥出去却被轻易挡开。其中一个男人突然笑了，眼神阴鸷地盯着他的右手，像毒蛇盯上了猎物。

#万能“就是他。”

男人用生硬的中文说，另一个人立刻会意，死死按住路小北的肩膀，将他的右手按在油腻的桌子上。

路小北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拼命挣扎，左手捶打着男人的胳膊，却像打在石头上。

路小北“放开我！”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那个眼神阴鸷的男人举起了钢管，在路小北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轻响，像根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路小北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

路小北“啊——！”

江肆卿的尖叫刺破了混乱，她看着路小北垂着的右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那几个男人得手后，根本不恋战，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嚎的同伙，迅速从后门跑了，像从未出现过。

餐馆里只剩下一片狼藉。碗碟的碎片撒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饭菜混合的怪异气味。

王凯赶紧扶起苏佳意。

程浩冲到路小北身边，蹲下身想碰他的手，却又不敢，只能焦急地喊。

程浩“小北！小北你怎么样？”

路小北缓缓抬起头，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睛里却布满了红血丝，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从骨头缝里渗出来，沿着手臂蔓延到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只手，是他扣动扳机的手，是他敲击键盘的手，是他支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手……

江肆卿再也忍不住，扑到他身边，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江肆卿“小北……你的手……怎么办啊……”

程浩掏出手机。

程浩“别慌！肆卿别慌！我叫救护车！快来！有人受伤了！很严重！”

孙奇和哪吒把那个还在地上哼哼的醉汉拖到一边，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后怕。

苏佳意“他们……他们是故意的。他们知道小北的右手对他有多重要……”

老板躲在吧台后面，吓得瑟瑟发抖，直到程浩挂了电话，才哆哆嗦嗦地走出来，递上纸巾。

万能角色“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程浩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路小北手上的血，却越擦越多，红色的血染红了他的指尖，像抹不掉的烙印。

他看着路小北紧闭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如果刚才他能早点注意到，是不是就能拦住……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像死神的催命符，刺破了新加坡寂静的夜。路小北被抬上担架时，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右手被固定在胸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江肆卿跟着救护车跑了两步，被程浩拉住了。

程浩“我们开车跟上去。”

程浩的声音很沉，眼里的红血丝比路小北的还多。

程浩“别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