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ER

“嗯……嗯？这里是哪？”

玉天玄从眼前的一片迷惘的昏暗之中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她依稀记得，眼前先是一片炽热的明亮，紧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昏暗。而现在，就是伴随着脑海中一点点破碎混乱不堪的记忆，与勉强清醒的思考逻辑，在这个不知名但又看似非常熟悉的地方醒来。

“等等，不对——这画风有些不太对。”

玉天玄带着些许疑惑的意味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我这是穿越到《凹凸世界》的节奏啊？嘶——膝盖有点疼——可能有些淤青——所以……这里是哪啊？师傅……又在哪？”

她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晃了晃有些晕晕沉沉的大脑，以调整在急速穿越之后有些模糊的视线，然后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场景——

各种各样破旧的纸箱堆积在了地上，泛黄的标签上还能勉勉强强地辨识出“小心易碎”的图样。文字被重重薄灰遮盖住。玉天玄小心翼翼地用口袋中的卫生纸擦干净了，努力去辨识上面的凹凸文，靠着自己学了五六年的英语勉勉强强地能够念出上面的文字——

“‘S’……‘SRHEBA”？‘塞尔维亚’？等等，这好像是北府的英文简称……‘American colt Python left wheel’？美国柯尔特蟒蛇型左轮？不太对……”

玉天玄一边吃力地辨识着上面的凹凸文字，一边试着小声读了出来，然后习惯性地想要将下面的文字继续擦拭干净，却发现在“收货人”这一栏中，似乎是被人不经意般的撕掉了一大截——线索就此中断。在这个异次元世界，有谁会秘密订购北府的订单呢？怎么说北府好歹也算是一个合法的民生政府，走私枪械之类的新闻常常会有，但绝对没有一起是出自北府或者与北府有任何关联……可在这上面，“生产厂家”那一栏上，明明白白地，写的就是“SRHEBA”——可能是“塞尔维亚”吧，毕竟并不只有北府生产这种左轮手枪。玉天玄这样暗暗地安慰着自己。

“啪嗒！”

就在她刚想起身离开时，一个声音打碎了寂静。玉天玄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直径只有五厘米的圆形徽章从倒下的箱子中“泠泠”地滚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她捡起来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北府的府徽吗？

主要部分是殷红色的六芒星标志，代表着北冥府是创世神承认的中立国家。六芒星中间有五颗浅金色的五角星，代表着北府是典型的社会主义国家。下方真正中间是金色的齿轮，代表着工人阶级，两侧是麦穗，代表着农民阶级。两把银色的巨镰交叉在六芒星的正上方。红色的绸带将其束起。徽章干干净净，不落一丝灰尘。却让玉天玄的内心大为震撼。

她将徽章收好，然后想要在从这些破箱子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只可惜，这些箱子上的标签仅仅只是写明了生产厂家，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这是玉天玄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条污水横流的死胡同。

零零散散的子弹散落在这里，玉天玄捡起了几颗，发现都是用过的。浅黄色与暗灰色交杂着的肮脏墙面上，零零星星地余留着一些看上去有一段时日的像是铁锈般的暗褐色血迹。玉天玄好歹也算是看过一些推理小说的人，能勉强辨析出来血液是怎么飞溅上去的。各种各样难以言说的广告纸被几乎快要干透的胶水与胶布有气无力地挂在墙壁上。玉天玄并不想花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仔细辨析上面的内容——因为这样毫无意义。

环境很脏、很乱。

这是玉天玄基于目前观察而给出的关于这个不明地区的最初始的评价。

突然，一些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响在了胡同门口，打破了寂静。玉天玄对着这个不明地区本来就抱着很强的戒备心，一听到这些声音，心中更是没底。于是抱着“明哲保身”的目的躲到了一摞箱子后的阴影处。

“老大，确定‘那家伙’的货会在这里吗？“此时，一个大大咧咧地响起，声音中充斥着疑惑与极其不信任的意味。

“嘁，依我看，‘那家伙’绝对是在坑您呐！前一段时间，不也是这样没有来的吗？”一个文邹邹的声音飘飘然地从巷口传来。

“啧，我看还是算了吧……”

“就是啊……相信那个家伙，不就是……”

“害，赔了那么多钱，我看也没有多少用处嘛……”

“说不定那个人和星际警察有关系呢！”

细细碎碎的交谈之声响在巷口，让玉天玄是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星际警察”？这个地区居然还会有这种职业？倒不是感到诧异，而是觉得有些迷惑——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这个地区既然敢光明正大地把违禁交易的货品单子最易丢弃在这个地方，怎么还会有治安部门进行管制？这未免也太……

“给我闭嘴。”

就在玉天玄思索之际，一个略略带着愠怒的沉稳女声不重不轻地响起，让本来嘈杂的空气瞬间安静，死一般的寂静慢慢地冻结着空气。玉天玄所能清晰听见的，唯有自己偏快的心跳声与微微有些震颤微弱的呼吸声。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在阴影处，借着远处昏暗的光看着发话的人是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发话的人看上去年仅十五、六岁——先不论年龄罢——对方的银蓝色的卷发被黑色的发带束成了双马尾，有一部分被挑染成了浅金色，桀骜不驯与放浪不羁伴随着身上浓重的伏特加气息恣意地散播在沉寂凝集的空气中，满满叛逆的意味与恰到好处的老成在一双橙黄色的鹰眼中充斥着，汉语并不生硬，反而还很熟练——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玉天玄总是觉得对方会在下一秒就会说一口流利得不能再流利的俄语出来；上身穿着卡其色的连帽卫衣，松松垮垮的，正中间光明正大地写着“KILLER”这一个英文单词，但并没有炫耀的意味。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牛仔短裤，一双腿又细又长，毫无瑕疵。右手扛着一根棒球棍，上面沾满了点点令人胆战心惊的血迹与白色的脑浆。左手则拿着根烟，缕缕青烟混合着赤红色的火星闪在一片昏暗之中。

“啧……在这里闹内讧，有外人瞧着呢，不觉得羞耻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