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撩人春色是今年……”明月楼小轩窗内,乐伶婉转细腻的歌声传到街上,又被小贩的吆喝声掩盖。人来人往,轿子马车,好不热闹。又是哪家的孩童,追逐着喊闹,演着那一出《红楼梦》“你便是那贾宝玉,我就是那林妹妹,拜天地咯……”在孩子眼里,故事是可以改写的。
长长的巷尾,一个穿着优越但衣服略显杂乱脏破的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什么,自那巷子转角跑出来,脚步凌乱虚浮。再快些,再快些……
她拍打着一家人的木门,厚重的声音在喧闹的街旁不甚起眼。一老人打开门。“夫人!你这是……快进来!”女人把怀里的东西塞过去,“带她去泗阳,去找那个人,带她走,求你了!”老刘没有想到,高傲了一生的夫人竟开口求他。“夫人,那你呢!”女人将他推入门内,“我走不了了……”说着把门关上,落锁。又跑开,头发已经散乱。前天是巷子的尽头,死胡同!“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几位蒙着面的黑衣人站定,从旁边房檐上落下来一位男子,高挑身形,一身墨蓝色长衫,束袖封腰,银色发扣刺的她眼疼。半张面具只露出一双风眼,上挑的眼角显得冷漠。
“终究是……”“夫人还是别说话了吧,”那男人开口,声音把暖融融的日光竟凉了半分。“留点力气在公子面前交代吧。”女人笑笑,面容虽脏污却遮不住风华绝代。眼角泛红,发丝凌乱。她抬手,从头上拆了根发簪。那男人好像预料到了什么,抬手一匕短刃飞出,可还是晚了。
有些阴暗的巷尾,一袭白衣,鲜血染红了领口,妖艳冰冷。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转瞬即逝。“带回去。”说完,便消失了。
老刘站在门前,怀里抱着年幼的孩子,那孩子好像感应出什么,安静得很。他手里攥着刚刚从巷子里捡到的玉佩,目光平淡而坚定。
将崇十一年,泗阳。
渠香楼二楼靠窗的软塌是坐了一位男子,虽说看起来而立之年,但是确实英俊。黑色薄外衣,绣了一片云彩,便没了其他装扮。一块月牙形玉佩吊在腰际,黑发如墨,披散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驻足,抬头瞧着着男子。
“义父。”楚询抬眸,瞧了瞧面前那个女子。“嗯,怎么样了。”楚千奚直起身,“是容沂的人,以香师身份进京,想借此将苏丞相军火交易捅出,一举扳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路径泗阳碰上了苏礼川的暗卫。”楚询抿了口茶。“尘齑楼怎么这个活也接?那帮老家伙大抵不太想好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吧。”“是。”
“走吧,天也不早了。”口气淡淡的,不知道说的是这个时间,还是什么。二人到了尘齑楼。“公子,楚姐姐。”思洛迎面走过来。“这小子今天怎么没在外面?”“回公子,陈先生让我带回来了一封信。”思洛递上信。
“这老头怎么想起来给我写信了?”楚询看了看信,眉头渐渐皱起来。看完之后,便引了一旁的烛火点燃了。长长的火舌绕着楚询洁白纤细的指尖,他好似感觉不到痛。
“这南岳要变天了啊。”随即顿了顿,“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嘿,别说这老头字写得还挺好看哈。杵这干什么啊,该干嘛干嘛去。”说着招来个便衣,细细地给他交代,城南的哪个街道哪个巷口哪家店的点心好吃,让他给自己买个十份八份的回来。交代完了就哼着小曲儿会了自己院子。
尘齑楼不是个楼,算是个组织。平时接个头都是在渠香茶楼。老窝嘛,这个就不能透露了,好歹这可是江湖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