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慕雨枫的出现,苏涟玥对慕雨泽的指控谩骂,也就成了一场闹剧和一个笑话。
为此,慕毅非常失望,他心中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也开始深思,这些年慕雨泽不愿回家的原因。
而慕雨枫见到父亲怒气未消,多少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于是,走到慕毅面前。
“父亲,您就别生气了,母亲言辞不当,也是太担心我了,您别怪她,还有我这次的不懂事,险些连累相府,大哥已经教训我了,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改头换面,不再和那些浪荡公子往来,相信我以后也可以做一个让爹爹骄傲的儿子。”
他说的特别真心,看起来是诚心诚意改过。
“枫儿,为父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相府的骄傲。”
慕毅拍拍慕雨枫的肩膀。
年轻人,只要有心改过,就是好的。
“多谢父亲。”
慕雨枫开心的笑了,原来得到父亲的认可,会这样幸福。
然后,又走到慕雨沫面。
“姐姐今日成婚,雨枫便祝愿姐姐,岁岁平安,万事如意。”
“谢谢。”慕雨沫微微一笑。
这个慕雨枫,眸光纯净,眼神坦荡,以前大概是贪玩吧。
这时,管家来了。
“相爷,午时已到,为姑娘的梳妆的张妈妈来了,我已经让人把她带到了姑娘的沫月阁。”
这一刻,还是来了。
这一刻,她心生不舍。
“父亲,我、去梳妆了。”
经过今天这件事,她亲眼看到了、父亲对自己和哥哥无限度的相信与维护,或许,这就是原主能无忧无虑,率性而为的原因吧。
“沫儿…,去吧…。”
慕毅眼中泪光闪动,他想说什么,却哽咽了。
看到慕毅两鬓白发,瞬间带着苍老的神色,慕雨沫心中一紧,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感涌现心头,她抱住父亲,轻唤一声:“爹爹。”
不是父亲,这个称呼太官方。
不是爸爸,因为这个年代,父亲听不懂爸爸这两个字的意思。
唯有爹爹,最能表达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心疼与不舍。
“沫儿。”慕毅隐忍了许久的泪,滑落。
这是他放在心尖,宠爱十八年的女儿。
这是他一句重话不敢讲,精心爱护十八年的女儿。
他本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却不想最后,她嫁给自己最不满意的人。
“好了,乖孩子,好好的,去吧。”
“青烟,陪姑娘回去。”
“是,相爷。”青烟扶着慕雨沫的胳膊,向外走去。
望着女儿背影,他心痛,不舍。
纵然不舍又怎样?女儿还是要出嫁。
这是自己看到女儿未出阁时的最后一眼了吧。
她梳妆完毕,再来拜别时,已经是身穿嫁衣,头戴盖头,她就要踏入另一段生活。
在那段生活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像自己一样…爱她、护她。
这是奢望了吗?毕竟,对方是靖王。
靖王,只希望你莫要欺负她便好。
望着女儿渐渐离开,他扶住房门,原来,嫁女儿是这样的感觉。
“我送她回沫月阁。”
说完,慕雨泽出了滢晖堂,这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姐姐就要出嫁了,不知道靖王会不会好好待她,如果他欺负姐姐,我可不会放过他。” 慕雨枫自言自语,他心中有些放不下。
“哥哥,有大哥和爹爹在,便不用你强出头。”
慕雨薇的话很小声,她自然不敢让父亲听见。
但是对于哥哥的话,却有些不满。
“自然是需要我的,我好歹也是姐姐的亲弟弟。”
慕雨枫不认同妹妹的话,认为她说的很没道理。
慕雨薇白了他一眼,暗骂白痴。
苏涟玥也瞪了一眼慕雨枫,心道:傻孩子,就你把人家当成哥哥姐姐,人家什么时候把你放心里?
午时将至,相府也开始有人陆续前来,慕毅身为当朝相爷,前来祝贺的人依然不少。
不多时,相府大院内已经是熙熙攘攘,氛围感立马拉出。
慕毅和苏涟玥也开始招待来客,之前的低压气氛瞬间被喜气取代。
慕雨沫回到自己住处,已经接近正午时分。
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神情很凝重,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整个慕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唯有她...心情却出现了莫名的低落。
是离开时父亲苍老的面容,还是面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这种情绪是自己的?还是原主的?她分不清楚。
“姑娘,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开心一点。”
为慕雨沫梳妆的张妈妈、眉眼之间带着慈祥的微笑。
“张妈妈,我只是心中有些彷徨。”慕雨沫直言。
前路未知,她心中彷徨,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有些事,无力改变,比如...这场婚姻。
“姑娘,每个人对于前途,都是迷茫的,但只要心存善念,运气总不会差的,女孩子长大了,也总是要嫁人的,离开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家,去另外一个陌生环境,心中彷徨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会有这样的情绪,不过,我相信,姑娘如此聪慧,定能走出自己的路。”
“我啊,近日也打听了一下靖王府中情况,其实呢,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忧,靖王上无高堂,下无妻妾,府中很清净,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小姐操心,如今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过段时间就会习惯的,虽然皇城中传言靖王克妻,不过,我相信小姐是有福之人,如果夫人能看到姑娘出嫁,心中一定非常欣慰。”
张妈妈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念叨着。
“张妈妈,您真好,我母亲离世多年,这些年,谢谢您经常来看我,像母亲一样保护我、照顾我,还说这么多宽慰我的话。”
这位老人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原主,这些话,慕雨沫替原主说了出来。
“能为姑娘做些事,我这心里呀,甭提多开心了。”
张妈妈一脸幸福。
“张妈妈,之前都是您来看我,以后,我会经常去看您的。”
之前,受苏涟玥影响,原主后期似乎有些刻意避开张妈妈。
“姑娘,能听到您说这样的话,我知足啦。”
张妈妈声音出现了一些颤抖,泪花在眼眶里。
“瞧我,今日是姑娘大喜之日,我怎么能掉泪呢。”
张妈妈赶紧擦掉即将掉下来的泪。
慕雨沫扭头看了看张妈妈,甜甜一笑:“张妈妈,你知道吗?我曾在梦中梦到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女儿出嫁,母亲总是会不舍落泪,其实,这是一种幸福的延续,也是爱的证明,因为、做女儿的即便嫁了人,心里也知道,她有一直想念、支持和爱自己的家人,所以,落泪不是不吉利,而是出嫁女儿的一种底气,谢谢您。”
对于这位善良的老人,原主终究是辜负了。
“姑娘身份尊贵,我...怎敢....做姑娘的家人。”
张妈妈听到慕雨沫将自己与她的母亲比肩,震惊之余有些慌乱,她怎敢与夫人相比。
“张妈妈,世人皆平等,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生来尊贵,您真心待我,我们便是家人。”
虽然,她必须适应这个年代的尊卑贵贱,但是,真心待她的人,她却不希望是这样。
根据原主的记忆,记得这位张妈妈说过,那一年,她由于家道中落,就要被卖入烟柳之地,她趁机逃了出来,被人牙子追赶时,遇到了母亲,母亲便从人牙子手里、把她买了下来,从此做了母亲的贴身侍女,母亲嫁给父亲时,她也作为陪嫁丫头跟了过来,但是,母亲仁义,早就将卖身契给了她,并在官府为她消了奴籍,为她寻找良人,最后,又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但她念及母亲恩义,一直在母亲身边照顾生活起居,母亲去世后,她便开始照顾自己,在自己8岁那年,她儿子成婚,一年后有了小孙子,那时,苏涟玥又有各种说辞,无奈之下,她便离开了相府,然而,这些年她虽不在相府,但是对自己依然非常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