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中惊醒,周围已是马车内的景象,我已然忘了这是谁的马车,马车内又有何人再在此。
景贤“江小姐醒了?”
男人的声音使得我身体一怔,我下意识的扶了扶额,气若游丝道
江芷桉“近日来总是噩梦不断,却不料今日……”
江芷桉“让殿下见笑了。”
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色。
马车内一片寂静,他不曾说话。
马车夫“殿下,相府到了。”
马车内的寂静终被打破,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江芷桉“那如此,芷桉便拜谢殿下了。”
江芷桉“芷桉告辞。”
我下了马车,正要绕过相府从后门回府时,却只听得身后他的声音传来。
景贤“且慢!”
我不解,转过身看向他。
景贤“江小姐不必担心,我不过是想问江小姐”
他顿了顿,狭长漆黑的凤眸微眯
他的样子太危险,我心下一惊,我紧抿唇,眉头紧锁。
他的声音又传来
景贤“江小姐可是喜欢萤火虫?”
***
江梅寒“过几日皇宫有赏花宴,你随爹爹一道前去。”
江芷桉“是。”
江梅寒“桉儿,你是丞相之女,往后要嫁的,不是官宦子弟便是皇亲国戚,你从出生起便注定了……”
江梅寒“爹爹说的话……你可明白?”
江芷桉“女儿……”
江芷桉“明白。”
我脚步虚浮离开了大厅,我甚至忘记了我是谁,我该去何处……
爹爹的意思我怎会不懂……
无奈又如何,我又能如何呢?
几日后的皇家赏花宴,谁的心里不是心知肚明。
丞相之女,她生来就是皇权的赌注。
皇子夺位,需要的便是权势,若是娶了刚及笄的丞相之女对于皇子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皇家的战争,皇家的棋子,无人敢动得。
我与顾澈,永不得相爱。
我与顾澈,未尝不是心知肚明。
寰儿“小姐……”
江芷桉“寰儿,你说圣上会将我与哪位皇子喜结良缘呢?”
寰儿“小姐,莫要再想了。”
江芷桉“寰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江芷桉“我知道我与顾澈无法在一起,我也明白为何顾澈与我渐行渐远,我更明白……”
江芷桉“为何那日,他急于在五殿下面前与我撇清干系,也默许五殿下送我回相府。”
江芷桉“寰儿,我怎会什么都不明白。”
江芷桉“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带我逃离这个地方,这个困境,这个深渊……”
江芷桉“我以为那个人会是顾澈……我当真以为那个人顾澈……”
我心中有着无限悲凉
胸口那处的闷,说不清道不明。
是为了自己的无奈,还是为了顾澈的绝情?
总之,我哭不出来。
哭不出来……
我望着窗外发呆……
我该……如何?
寰儿“小姐……逃吧。”
江芷桉“什么?”
寰儿“小姐,逃吧。”
江芷桉“寰儿……”
寰儿“逃吧,小姐。”
寰儿“小姐,你要做的不是金丝雀。”
寰儿“你该成为天上自由自在的鸟儿。”
寰儿“小姐,断了线的风筝才会比风筝飞的更远,它才会更自由。”
寰儿“所以,小姐……逃吧”
江芷桉“寰儿,逃不掉了……”
江芷桉“我还有爹爹,我还有母亲,我还有哥哥,我的身上是整个江家,是整个相府……”
寰儿“小姐,你明明知道……”
江芷桉“是,我知道。”
江芷桉“我会死。”
江芷桉“我若死了,相府便也没了;相府没了,我便死了。”
江芷桉“我不愿在爹爹生时看着相府没落。”
江芷桉“我不愿世人指责江家。”
江芷桉“寰儿,我生来便不能肆意潇洒。”
江芷桉“他们喜欢我什么样,我便是什么样的,久而久之,我连自己本该是什么样的都已忘记。”
江芷桉“寰儿,喜欢上顾相是我对命运最大的反抗。”
江芷桉“寰儿,我早已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