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3
吴世勋缓缓退开，右手不经意的搭在她的头顶，剪短的头发依旧柔软，却少了几分光泽，钻入他的指缝。
吴世勋“林木。”
他盯着她的头顶，像是在思考什么，她的名字被他含在嘴里，吐出来时，格外的缠绵。
林木“嗯…？”
他沉吟了几秒，摇了摇头：
吴世勋“没什么。”
他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脸上置换了一副风轻云淡的轻松，是她常见的样子，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吴世勋“问吧。”
他早就知道了她的来意，林木也不再客气，急迫道：
林木“我妈的那个案子，你有了解过吗？”
那是林木在进到监狱之前拜托他的最后一件事。
吴世勋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林木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吴世勋“前段时间黑原市出了起命案，我调查的迟了。我翻过伯母的卷宗，又问了当时负责拿起案子的老刑警和法医，我暂时推定，伯母不是自杀。”
林木瞳孔地震，她茫然道：
林木“什么意思？”
她的手不住发着抖，被他轻轻握在手心，林木不自觉的加大了手心，用以依附惶恐不安的内心。
林木一直纠结着林严平的案子，从未认真的考虑过秦千素的事情，她一直以来都是假装乐观，林木偷偷目睹过好几次她在深夜里掩面哭泣，多次都要用安眠药入睡，她便当她的确有自杀的可能性。
她了解的太少，光是耸人听闻，连当时的卷宗都没有看过，那段时间，她犹如行尸走肉，拖着未来的负担和悲惨的当下，麻木的往前走。
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在吴世勋看来，那份卷宗里疑点重重，爆炸源，单面的目击者说辞，死者的自杀动机。
当吴世勋将这些一一罗列在她的面前，林木才觉得寒毛直立，她仿佛重新置身案发现场，看着凶手让秦千素失去行动能力，然后关上门窗打开天然气，最后设定明火装置。
后者很简单，无论是镜面操作还是化学物预热，光是类似的手法林木在一瞬间就能想出十几条。
紧接着，就是制造不在场证明，这个同样容易，比如去监控拍得到的地方购物，比如约见朋友，又比如…
林木神色一滞，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净，拉着吴世勋的手不住发着抖。
比如…去接自己外甥女放学。
脑海中的那张脸慢慢成形，从秦贞娌在停尸间门口抱住痛哭着她的那一幕，最后穿梭到她在她的床头柜上看到了属于秦千素的遗物。
她浑身发冷，掩着头大口喘气。
林木“不会的…不会的…”
他们想的是同一个人。
当时最有信服力的目击者若是转换了角色，等式同样成立。
吴世勋这些年看着她身边的人愈来愈少，最后只剩下她唯一亲人，偏偏命运给了她猝不及防的一击，林木节节溃退。
可事实就是如此，真相有时候令人重获生机，也会令人生不如死。
他抬手搭着她的肩膀，沉然道：
吴世勋“当时因为石头村的那个案子，我从都氏拷贝了相关的市场调研结果和投资策划书等等——”
林木“你当时说数据正常！”
林木双目猩红的盯着他。
吴世勋顿了顿，并不否认，可他又抛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吴世勋“可如果百分百正常，那警方从一开始就不会找上它。”
林木怔然，偏偏无法反驳。
吴世勋对上她苍白的脸，思忖着询问：
吴世勋“还要听吗。”
林木下意识的摇头，又一怔，继而重重点头：
林木“听。”
他坐直了身体，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文档给他看，林木拿着手机的手并不稳，扣着字眼看着上面的图文和表格。
男人的声音平静的从一旁传来：
吴世勋“你父亲出事的那一年，正是都氏成功上市的那一年，在这之前，都侣赫多次向证券局提供资料，遭到驳回，原因是资金链上的问题，后来，他将资产注入一家市值较低的上市公司，得到控股权，最终上市成功成了现在的都市集团。”
林木缓缓对上他的目光，他刚才说的这番话，重点不突出，更像是一步步的解释给她听，为了能让她更好的接受。
这不像是吴世勋的作风，是为了迁就她。
借壳上市是市面上不言而喻的常见操作，比如顺丰便是成功的名例之一。
但是走这条路，必定会伴随着一些不明不白的操作，行业之间的竞争，上下级的贿赂，背地里的威胁陷害。
林木不敢想象，她只知道都侣赫白手起家，她不动金融，也不归于经侦部，那些千万级的条款于她而说都是陌生的。
吴世勋“你父亲去世后，都氏集团的资金链停止的情况得到解决，一跃而上，至于是运气还是暗箱操作，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只是麻烦。”
林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都氏集团在黑原市威名不小，甚至垄断了一部分的餐饮服务行业，冒然的上前调查指不定对引发不良的社会新闻，影响警方口碑，再加上空口无凭的一句话，上头也不会给批搜查令。
门外想起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像是提醒。
今天不是监狱的探监日，林木离开太久会生疑，吴世勋点到为止，轻轻揽过她的背扣在怀里。
吴世勋“别慌，我在。”
他的声音沉稳，辨识度极高，在会议室的四壁环绕，格外的清晰。
钻入她的耳畔，直击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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