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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原来,我只是一只守望的狐狸

玻璃窗

最近喜欢上了待在图书馆里的感觉,所以一到周末就会泡在里面一整天。

又是一个周末,天气很舒适。秋天的梧桐飘下了一地的黄叶,踩在上面会发出“咔咔”清脆的声音,厚实得像天然的地毯。走进安静的图书馆,里面人很少,只有几个大学生或者工作的白领在里面用笔记本。

我找了个靠落地窗的座位,放下一摞作业后,去书架上找《麦田里的守望者》。上个星期在一本书单上看到这本书,名字很好听,让我想到《小王子》里的狐狸。

我一直认为狐狸是麦田里的守望者,等候着那么一个人出现,然后驯养它。守望者是孤独的,看着日出日落,看着繁星点点,看着风起云涌,心却平和得像一汪清泉。因为等待,等待让一个人学会孤独,当被给予承受孤独的力量,慢慢地也会变得坚忍。

正当我拿起那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时,一对眼睛正直勾勾地在书架对面,透过抽去的书的空隙看着我。

“嗨!”周浩杰看到我发现他了,便从书架对面走到我面前。

“嗨……”我尴尬地拿着书跟他挥挥手想回去。

“好巧哦,在这里看到你。”周浩杰两手空空地跟在我后面。

“是,好巧,你怎么在这儿?”我转身看着他。

“看书啊……”周浩杰耸耸肩。

“看书?那你的书呢……”

“那个……书啊……忘记拿了……”周浩杰转身朝前面那个书架走去。

我等了几秒钟看他没出来,就回到自己前面占的那个位置,自顾自地看书。

刚翻开书,周浩杰就动静很大地搬了椅子坐到我旁边。

“你轻点。”我压低声音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图书馆!”

“知道了知道了,我很轻的。”周浩杰干脆几乎是用唇语在跟我讲话了。

我瞄了一眼他拿的书,居然跟我拿的一样。

一个下午过去了,我们也没有再说过话。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我很小声地对周浩杰说:“我要先回去了。拜拜。”

“我和你一起走。”周浩杰一站起来,椅子“吱——”的声音再次惊扰到周围看书的人。

“嘘——”我赶紧转身让他轻一点,不然要被鄙视死了。

“知道啦。”周浩杰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放好,踮着脚尖跟在我后面把书还掉。

走出图书馆后,周浩杰马上放大声音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很近的,我走……”话还没说完,周浩杰就拉着我的手臂拖我到停自行车的地方。

“坐好。”周浩杰把我按在自行车后座,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辆自行车和林朝的一模一样。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行车已经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喂——你会不会骑啊……”坐周浩杰骑的车太不安全了,车头不停在晃,我人都快摔下来了。

“你抓紧呀,不然等会儿真的摔下去了……”周浩杰在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我本能地抓住了他的外套。

当这一切发生后,我头像炸开了一样,当初坐在林朝自行车后的场景瞬间涌现在眼前。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动作,人却变了。那时的甜蜜,那时的尖叫,那时的笑声,那时的心动,现在统统附加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可是……林朝呢?会不会也想起我?想起我们当初在一起时的场景。那些回忆,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悉心保存着,而他,可能毫不留情地全部格式化。

“痛——”周浩杰突然的叫声把我从回忆里拉回。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手不知不觉地揪着他,真的不知道怎么会那么用力。

看着周浩杰的背,也是黑色的运动服。我迎着风偷偷擦干了眼泪,再看这背影,觉得不那么讨厌了。

有时候,回忆太痛,浮现出的场景时不时地让我一次又一次地痛彻心扉。想找个肩膀依靠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好让每次的哭泣显得不那么狼狈。

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是那只守望的狐狸,寂寞,孤独,却还是执著着自己的等待。事实上,只要回忆里的小王子一出现,所谓的骄傲便土崩瓦解,只留下敏感和脆弱的自己,守望着遥不可及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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