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天道（二）

　　江澄想，他或许是明白的，所谓天道就如同人间制定的法律一般，冰冷的悬挂于人情之上，有时会让人觉得过于死板无情，可是正是因为足够无情，才能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那这个世界灵力枯竭是怎么回事？”

　　“数千年前，人族修仙盛行，大量消耗天地灵气，而修行之人真正能看破大道，使灵气重归天地之法者却在少数，天道之力不足以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行，为使世界正常运行，我便关闭了修仙飞升之路，这个世界将会渐渐变为普通世界。”

　　“可若关闭了修仙飞升之路，天道之力还如何得到补充？”

　　“江澄，你还是不懂，并非修为了得才可飞升化为天道，修的从来都是心，若你现在能放下凡尘，放下俗世，放下自己，你依旧能成神。”

　　江澄沉默，他清楚自己仍有放不下，以前他总以为那些恨、那些痴是修仙路上的荆棘，直到此刻他才更深刻的意识到人类引以为傲的那些情、那些爱竟然也同样是飞升成神的阻碍。

　　片刻后他才缓缓道：“可是有些人总想追求力量，想要飞升之路再次开启。”

　　天道像是早就知道江澄想要说什么：“你想说的是黄严？”

　　“该如何化解这场劫难？”江澄抬眸问道。

　　“我此次现身，只是因为你感悟到了我的存在，这是你的机缘，可是你所说之事却并不是我该插手之事。”天道依旧面色平和，带着不真切的款款笑意。

　　“怎会不是你该插手之事？此事涉及万千生灵，若天地毁于一旦，天道还有何必要存在，你的存在不就是守护天地生灵吗？”

　　天道依旧在笑，那表情包容、平和，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人族总是这样自大。你说的不错，我是天地之法，法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天地生灵，但天地生灵从不只是人类一族而已，即使人族覆灭，这世间仍有万千生灵存在，天地秩序依旧，四季更迭不变，因果轮回永续。况且黄严之事本就在因果之中，未曾超出天地之法，我自然不会插手。”

　　“怎么可能？他一个阵法便要血染大地，生灵涂炭，却依旧在因果轮回之内？我不信！这是什么样的因果？！”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以凡人的视野窥探天地，自然难以明白何为沧海桑田，何为斗转星移。江澄，若你的视野只在人生百年间，永远难窥因果，可若是将这些事情都放入百万年的时间长河之中，你便会发现，你就会发现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无论是令你惊喜还是愤恨之事，其实都是必然，皆在因果之内。”

　　江澄窥不见前因，自然难以理解：“所以便只能看着人族走向灭亡吗？”

　　“你们不是已经在想办法挽救了吗？”天道歪了歪头，目光纯粹清澈，仿若一个纯真的少女。

　　“我们所做的一切有用吗？”江澄不确定的问道，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对付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