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维大陆由四大版图、三大洋构成。四大版图分别是东土、西域、南海、北荒,三大洋则为天魔洋,无尽洋、幽冥洋。
其中东土、西域的水土环境最适合人居住、修士宗门也是众多。而南海地域虽是物产最丰富的版图、然其诡异多多,故只有强大的修士才会来此寻一寻机缘。至于北荒则最是凄凉,黄沙漫漫、难见绿洲,资源却失、人烟也最为稀少,纵是修士也少有来此。
至于那三大洋,无论是天魔洋、无尽洋、幽冥洋,它们所藏资源比之陆地皆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其中之凶险却也比之南海还要恐怖很多,因此如非元婴大成的大能者根本不会来三大洋涉足。
北荒,有诗云:忽然漫天狂风起,黄沙横扫百万里。神仙见之亦惊恐,从此不到北荒地。
由此可见其环境荒凉、恶劣,然物极必反,故北荒也并非全是漫漫黄沙的荒漠,在这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黄沙中还是有绿洲、有城市、有人烟的。
准格尔绿洲就是北荒最大的一片绿洲,塔里木城就是这片绿洲的中央城市,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则多以普通人为主,少有修士愿意留于此地修行。会留在这里的修士要么是在外走投无路、困于此地等死者,要么就是胸无大志、华而不实的浮夸者……
残破的老庙中,一把长剑,一个少年倚在老旧、断了一截手掌的神像后。
长剑陈旧,且其无论剑柄还是剑鞘全部漆黑如墨。
少年衣衫褴褛、一副十七八的模样,可是他的双眸却是饱经沧桑。
“呵呵,得此剑者得天下?他娘的,全他娘地受骗了……”
他气恼地大骂着,然后一脚把这把陈旧的黑剑踹了出去。
但刚踹出去他又立刻将这把黑剑小心地捡了回来。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不是能把你拔出来我就能得到天下无敌的力量……”
他如中了魔症般对这把黑剑喃喃自语。
其实无怪他会如此,这把剑如果在修真界公之于众,整个修真界都得为之疯狂。
‘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墨渊在手,谁与争锋?’
而这把剑正是曾经让天维大陆所有修真宗门、所有修士闻之皆色变的‘唯我独尊宗’的传承信物——墨渊。
他能得到这把剑可说全凭运气,甚至可说是无以复加的运气。而他能让这把剑留到至今,这当然不止靠运气、还有他的实力,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逼迫地逃到了北荒。
他曾经也想过、这或许是‘唯我独尊宗’这个千年魔宗当代传人给如今修真界设下的圈套,可是面对墨渊的诱惑他岂能把持得住?不说这把剑传闻藏着的‘唯我独尊宗’千年底蕴、可让凡夫俗子都能顷刻间获得这片天地间至强之力,就是这把剑本身作为天下第一圣剑,也不是谁都能无动于衷的……
所以纵然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圈套,但他在看到这把墨渊时也是毫不犹豫地将其得到手,然而得到墨渊后他却发现这把剑竟然被封印于剑鞘之中,单凭如今的他根本不足以破开封印、让墨渊重现光彩。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就此放弃这把已经自隐神威的天下第一圣剑。因此在被人知晓他得到了‘唯我独尊宗’传承圣剑墨渊后,他面对无数修士追杀、遭受亲友背叛,他仍然不放弃这把给他带来无尽苦难的剑……
*
此时已不是艳阳高照,而是烈日炎炎似火烧。
城中少有行人走动,非有要事者绝不会在这个时间出来晃荡。
苏牧城喝着劣质的凡间烈酒,晃晃悠悠地在这毒辣的太阳下行走,他衣着褴褛,腰间系着一把黑色、陈旧的长剑。
他明明是化神境中期的传奇强者,如他有心,那么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他绝对能成为一方霸主。
可是他却甘愿如此沉沦、如一介凡人般碌碌无为,因为他要隐藏。
即使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有十年之久,但他仍担心还有敌人在寻觅他,在渴求他手中这把剑。
然而无论他如何隐藏,他在今天还是看到了危险即将降临。
而这份危险是一个他并不认得的人带来的。
如果不是他对危险敏锐的感知力并没有因为这几年的安逸而退化,他肯定会被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家伙欺骗,因为这个人实在太懂得隐藏。
修为?感觉不到。杀气?没有。他完完全全是很普通、让人不会瞩目的存在,可苏牧城知道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绝世杀手。
如果不是自己感知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如果不是他多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这把不会惹人注意的破剑,自己也断然不会注意到他。
于是一剑毫无症状地向这位陌生的杀手突然袭来,可是苏牧城这一剑却还是被这个陌生而危险的神秘人挡住了。
“阁下是何人?是来夺剑的吗?”
苏牧城一改方才的醉态、气息陡然飙升,被烈日暴晒的城市猛然刮起狂风,整个天地间顷刻间充满肃杀之气。
“叶曈,我只是无意路过而已。”
神秘人淡淡地说。
可是苏牧城岂能相信这人的鬼话?
“无意路过?呵呵,阁下真当我是傻子吗?”
苏牧城说着便要再度动手。刚刚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击被对方给轻易挡下,这完全说明对方根本就是早有准备。为什么对方会早有准备?当然是他对自己早有目的。
“等一等,这里不适合打斗,如果你非要动手,我们就去沙漠里吧!那里没什么人,无论怎样也破坏不了什么……”
叶曈对苏牧城说。
苏牧城冷笑:“城外有你的同伙吧?”
说着他就要一剑斩向叶曈,虽然他手中这把墨渊圣剑被封印、不能发挥其真正威力。但在苏牧城手中它依然是一件强大得兵刃,坚不可摧、还能吸收敌人的修为纳为己用这还不够吗?
叶曈皱眉,在苏牧城将要爆发的一瞬间他抬掌轻轻向前一拍,苏牧城忽然就感觉自己眼前物换星移,待他定下神来时他已经在漫漫黄沙的大漠里。
当然叶曈就在他眼前。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他做了什么?
幻术?
不,不可能这么真实……
那难道是这人用空间之力把自己带出了塔里木城?
不,不可能,自己根本就没感觉到空间波动……
“你干了什么?”
苏牧城问叶曈,他的声音竟有些儿发颤,他的身体竟忍不住发抖,他的手心也不由得出了汗。这种情况他已经多年未有过了……
自己现在可是化神境的传奇强者啊,然而刚刚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就被对方带到了这里。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对方的修为已经高到自己难以企及、难以揣摩?这怎么可能?可是除了这个解释又有什么能解释刚刚那一瞬间的事呢?
“这里更适合打斗,那里是凡人的城市、我不希望在我跟你动起手时不小心毁坏到那座城。”
叶曈说。
打斗?
就凭刚刚这人的手段,自己还能跟他打斗吗?
呵呵,连对方深浅也看不透,其实自己已经输了。
但就这样弃械投降,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不,绝不!
即使他强大得无以复加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哈哈哈,你是来追杀我的修士中强的,最虚伪的一个。”
苏牧城咬牙切齿地说着便要对叶曈动手。
然而叶曈却再度喊停道:“等一等。”
“嗯?”
苏牧城一愣,这次真的停下了。
只听叶曈平淡地说道:“我先声明,我确实不是来追杀你的,也不是为了你手中的剑,你手中的这把剑是我丢的。”
“啊?”
苏牧城呆住,不是为叶曈再次声明不是来追杀自己、不是为自己手中的墨渊前来的,而是为叶曈所说‘墨渊是他丢的’。
“我当初是故意丢掉它的,因为它带着它就是带着麻烦。”
叶曈又说道。
“你是‘唯我独尊宗’的此代传人?”
苏牧城小心翼翼地问。
“哦,以前是、现在不好说。”
叶曈回答说。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为了破解‘唯我独尊宗’的诅咒,他把‘唯我独尊宗’的全部修炼心法、修行功法给摒弃了,连传承之剑也被他扔掉了。
忽然叶曈想起一件事,只听他问苏牧城道:“那么你愿意做‘唯我独尊宗’的传人吗?”
“啊?”
苏牧城真的有些儿反应不过来了。但这并不能怪他,怪只怪叶曈说话太跳脱,上句根本不接下句,这让苏牧城怎么能明白叶曈的意思?
“还要打是吗?那就来吧,在这里倒可以无所顾忌。”
叶曈见苏牧城不回答他,便又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在戏弄我吗?”
苏牧城执剑愤怒地劈向叶曈,叶曈闻之不明所以。
但苏牧城既然已经动手,那就以拳头来说话吧!
曾经在七绝门时,诸葛无敌对叶曈说过,‘有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用拳头更能让彼此了解……’
这一战直打得:黄沙漫漫卷入天,日色欲绝滚狼烟。剑气纵横三万里,抬首血洒暮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