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运动鞋不停踏着,踏过地上那些污臭的水洼,污水溅湿了雪白的球鞋。杨堑不停奔跑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杀人的阴霾,在她耳边传来的尽是那些可怜人的嘶吼。她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不知道哪些清白之人败倒在她的刀下,她唯一奋力奔跑的,唯一不顾清白乱杀一气的源头就是那所谓的该死的对组织的衷心。
终于,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头脑一阵发昏,喘息声渐渐急促,眼中看去的也染上一层朦胧的将绝黑圈。
扶着外翻的墙皮如同被撕开的雌穗苞叶一般的墙壁,慢慢走着,坐在土覆坎不平之外的废弃油桶上,顿了顿,随后又擦起流血的鼻子来。
打断的鼻梁经过盐水的浸润愈发疼痛起来,油然的迷茫和无助驱使她任着生理盐水落下,当然她知道迷茫与无助在这血腥的世界没有任何用处,每当天色渐暗躺上床闭眼就是人头落地的场景,整天活在杀人的阴霾里这样的生活她欲罢不能。
放下很容易,是她明白了组织的错误,于是负罪感油然而生。
眨眼,又是那金色被发的女子闪现眼前。
杨堑抬头看了她一眼,莹血垂在面上,映着夜幕后的城市灯光,似是玻璃珠添上了似锦的故事,只可惜故事并不似锦。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对面的金发女子开口了,“有个女孩,她的家人被杀害了,为了活命,她天天在外面要饭捡垃圾。”
“有一天,她被一个好心人捡了回来,那人好吃好喝地养着她,教她功夫,于是女孩一心效忠与那人,杀人犯法,样样帮着干。”
“但是有一天,那人被手下出卖,刺杀而死,而小女孩也为了那人最后留下的东西拼死到底。”氾陆离说:“这些年,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体,我杀了不少人,而这一切,为的是守着鈇城。”
杨堑抬头,泪水盈眶闪着粼粼之光望着相对而坐的女人,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们活到现在,靠的是心中那份尽忠的坚持,每个人心中都有月光,我们只是追逐着月光而奔跑,纵使月光不皎洁,却依旧追随,这不叫负罪,这叫信仰。”
氾陆离站起来,剪水双瞳望着嘤泣之人,利语威逼着杨堑鼻中酸喉中哽:“你我的罪行擢发难数,心中的月光不复存在,我们救赎不了自己了……”
“那就去救赎他人。”杨堑和声而立,“你最后的目标是谁?”
会心一笑展露在面上:“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