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宗主，金公子来找你了。”

“你唤他进来吧！”

江澄看了一眼蓝曦臣，他已经收拾好了刚才的情绪，又变回了之前的泽芜君，看不出刚刚的情绪。

“你不瞒着他吗？”

“不用。”

“哦。”

来找蓝曦臣的金公子，只有金光瑶。

原本江澄还在想怎么瞒着金光瑶，不让他知晓蓝曦臣有伤的事。压根没想到蓝曦臣居然没想过要瞒着金光瑶。

看来蓝曦臣今生也很信任金光瑶啊！就是不知道今生，金光瑶对蓝曦臣有几分真心？

要不自己劝劝金光瑶，让他骗蓝曦臣别再骗一半了，要骗就骗到底吧！免得蓝曦臣发现自己被骗，又入前世一般，从此闭关，再不理世事。

蓝曦臣看着江澄，嘴角泛苦。

晚吟，你从来不欠我什么，那是涣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若是你真的想还，可否把自己还给我？

这些话，他同样说不出口。只能在午夜梦回之时，向梦中人坦言。

金光瑶一进门，就见到两人拉着手，江澄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而蓝曦臣一脸深情地看着江澄。

这样的场面，让金光瑶不由自主黑了脸。

苏清恰好看到金光瑶的神情，愣在原地。

金光瑶发现苏清看着自己，收拾好自己的神情，冲着他温柔一笑，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苏清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跑到江澄的身边，抱着江澄，把自己的脸埋了个严实。

江澄在苏清扑向自己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而蓝曦臣顺势松开，一切都显得自然。

“怎么了？”

苏清不开口，就这么抱着江澄。

“大概是无聊了，想出去玩了。晚吟，你带他去转转，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江澄知道，这是两人有事聊，把自己支开，也没有反对。

“也好，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

待两人出去了离寒室远了些，江澄才问到:“说吧，刚刚怎么了？”

苏清有些扭捏，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江澄刚刚的事。

他害怕江澄不信自己，把自己告状的事告诉刚刚的那个人，但是他又怕那个人心怀不轨，对江澄做不好的事。

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告诉江澄，毕竟自己现在只有江澄这一个家人了。

“那我告诉你了，不管你信不信，你都不能告诉其他人。”

“好。”

“拉钩！”

江澄无奈，但是苏清缺乏安全感，他只能顺着他，做了幼稚的行为，跟苏清拉钩约定。

“刚刚那个矮个子的人，他脸色很难看，很、很……反正，他就是看着你们露出了不好的表情。”

苏清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金光瑶的表情，但是又迫切想让江澄明白自己的意思，最后还把自己给气到了。

江澄看到苏清的样子就明白了，金光瑶表情管理不过关，被苏清看到了，小孩子又管不住自己的喜恶，见到金光瑶就害怕，所以在房间才扑在自己怀里。

“他不是好人，你一定要小心他。”

江澄揉了揉苏清的脑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会，你人很好！你收我当徒弟，我害了你你还原谅我。”

“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这样的称呼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他不想当什么好人，前世不是，今生也不是。他只想守着自己在乎的人，让他们平安度过一生就好。

“我不希望你成为坏人，也不指望你成为好人，只要你不做坏事，平平安安就好。”

“为什么？”苏清不明白。

他从小就被教导要成为一个好人，江澄教他的，与他父母哥哥教他的相去甚远。

“好人承担的太多，这世间又多得是分不清黑白的事，等你长大，你就会懂了。”

江澄不希望苏清太早明白这些事情，也不希望他一无所知，对苏清的提点总是点到即止。很多事情，他说再多遍，也不如自己亲生体验一回，就好比魏无羡。

纵使他提醒他，警告他，不如现实给他的一耳光来得让他清醒。

“金光瑶不是好人，但是他也不是纯粹的坏人，他是我的家人。他的秉性我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害人，更不会跟你一个小屁孩计较。所以你不用怕他，毕竟以后你们可是要同住一个屋檐下。懂吗？”

“哦！”

苏清虽然还是怕，但是江澄都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也就信了。

江澄见苏清放下疑虑，就带着苏清到处逛，给金光瑶和蓝曦臣留足了空间。

寒室内的两人，没有江澄想象的兄弟情深，嘘寒问暖，有得只有剑拔弩张。

看着虚弱的蓝曦臣，金光瑶收敛上自己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蓝曦臣:“我倒是没想到二哥你居然用了换灵，也要保住魏无羡。倒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说过，你不该这么做。”

“做都做了，哪有什么该不该。再说了，二哥现在不是在江澄面前狠狠露了脸，现在在江澄心里，怕是对你愧疚良多。算起来，二哥还该好好谢我一番！”

“晚吟与我之间，是我们两的事，我在晚吟面前露脸，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蓝曦臣看着笑容淡下来的金光瑶，好意劝解，“魏无羡与晚吟之间的事，也是他二人的事。他们之间，不需要第三人插手。”

“说得好听。”金光瑶嗤笑一声，看着蓝曦臣的眼神，满满都是讽刺，“二哥，你与我一样，我们都有了不该有的觊觎之心，我想代替魏无羡，你也同样想代替魏无羡。我们两个是一样的，都是觊觎他人的宝贝的小偷。”

蓝曦臣没有回话。

金光瑶说得很对。

他们两个人都觊觎江澄，觊觎魏无羡在江澄心里的位置，谁也不比谁高尚。

“你说的对。”蓝曦臣承认的时候金光瑶到底是没忍住轻嗤一声，对蓝曦臣的态度很不屑。

蓝曦臣看着金光瑶无比认真。

“我们一样却又不一样，我是觊觎晚吟，但是我不会做伤害晚吟的事。你想取代魏无羡无口厚非，因为我也想，但是你方法错了。他与魏无羡之间种种，归根究底也只是他二人的事，旁人插不了手。”

蓝曦臣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心，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因为修养性格，他能做的只有尊重与守护。

尊重江澄的决定，守护他想守护的东西。

“说得容易！”金光瑶黑了脸，第一次在蓝曦臣露出可谓算得上狰狞的面容，“你心里清楚，魏无羡在江澄心里有多重要，他在江澄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有魏无羡在一天，江澄就不会把心空出来。”

“他在，江澄总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江澄事事以他为先，时时为他考虑，即便是入了魔，江澄也没有彻底把他放下。有他在一日，江澄便看不到其他人，既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当初江澄拆穿他的真面目，是为了保证魏无羡的安全，即便是让他寻仇，也是百般顾及魏无羡，生怕自己寻仇将源头引向魏无羡。说是放弃云梦双杰的誓言，可终究还是留了魏无羡一命。这一次，若计划成功，魏无羡本该被世人诛讨，彻底与江澄断了，可中间却多出了个蓝曦臣。

“若真如你所料，魏无羡彻底入了魔失了控，被世人征讨，你以为晚吟会放任不理？到时候，害的只会是晚吟。”

“所以他才更不能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反驳，不给蓝曦臣留一丝回话的机会，“江澄那边，我自有办法让他妥协，魏无羡不能留。”

“妥协又怎么样？晚吟还是念着他你又能如何。便是魏无羡死了，他还是念着你又当如何？”

金光瑶说的那些蓝曦臣又何尝不能明白。

可是即便是魏无羡死了，他们又能怎么办？

只要晚吟一天放不下魏无羡，他们就一天入不了他的心。

如果魏无羡真的死了，那魏无羡就彻底就在了晚吟的心里，刻在了心里入了骨，便是再也抹不去的印记。他们想争，又怎么去跟一个死人争？

蓝曦臣的质问，是为了让金光瑶清醒，却也如针扎在心上，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自己在晚吟面前有多不堪一击。

“那又如何？左右不过一个死人，我不信我争不过一个死人。”

金光瑶与蓝曦臣到底不同。

蓝曦臣想慢慢替代魏无羡在江澄心里的位置，慢慢让江澄明白自己的心。

可金光瑶却想快刀斩乱麻，想把魏无羡从江澄的心里连根拔起。尽管江澄的心被扯到千疮百孔，他依旧相信，自己会一点一点填补那些缺口。

蓝曦臣不满金光瑶的不顾后果，金光瑶厌恶蓝曦臣的瞻前顾后。

两人谁也没办法说服谁，这一次谈话，到底是不欢而散。

到最后，蓝曦臣还是忍不住提醒金光瑶。

“此后，关押魏无羡的地方，除蓝家人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魏无羡的魔气，我也会尽快驱散。你之前做的事，我不会替你隐瞒。我希望你自己去告诉江澄。”

“……”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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