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暑假,我去了自认为最讨厌的补习班,教室再吵,我再讨厌,也比孤身一人来的要让人舒服,和有安全感。补习班开在一条阴凉的巷子里,这是它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地方。巷子中间有一口井,它四四方方,心里却是圆的,我每次经过都要探头观望,深不见底,能看见的只有我的脸。太阳不爱戴帽子,蝉鸣却总有伴奏,早起赶的第一班公车也让我打不起精神,刚坐下拿出课本,门口就响起了卖窝窝头的小贩夹着乡音的叫卖声,一抬头看见的是他出现在门口的脸,是我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样子。他手里拿着数学书,回头和跟在后面的同学有说有笑,关上的门挡住了在他脸上跳跃的光,然后他就这样笑着,坐在了我对面。桌子是长条形的,板凳也是,他不偏不倚,正对着我,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窘迫得不敢抬起头,我猜我一定红透了耳根。一上午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我听不见老师的讲课声,听不见同学的嬉笑声,我全神贯注的是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声调侃,我一直盯着课本,但我就是知道哪一个动静是他的,那感觉就像我们认识一样。他说他喜欢的演员舒畅,说他喜欢的动漫火影忍者,说他爱的NBA,他甚至有点激动,激动的打翻了坐在我旁边的女同学放在桌上的牛奶,然后这杯牛奶浸湿了我的课本。
“不好意思啊,同学。”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以为他在向女同学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