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5，交接完毕。
亢丽颉换下制服，推开便利店的门。夜风轻柔，带着淡淡的樱花余香。
道枝收起手机，朝她走来："走吧，这个时间应该不用排队。"
他们并肩走在街道上，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开。转角那家「あおやま」亮着暖黄色的灯，老板正麻利地擦拭铁板。
"哟，道枝君！"老板抬头，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个来回，"这次总算不是一个人来了。"
道枝笑了笑，没有解释："老样子，两份。"
亢丽颉的心跳突然加快。"总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经常一个人来……
铁板烧热的滋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章鱼烧在老板娴熟的翻动下逐渐变得金黄，香气弥漫在夜空中。
"他们家的木鱼花是现削的。"道枝递给她竹签，"趁热吃最好。"
她点点头，小心戳起一颗。酥脆的外皮咬开后，里面滚烫的馅料让她轻轻"嘶"了一声。
"烫到了？"道枝皱眉，顺手把冰乌龙茶推到她面前，"喝点凉的。"
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这场景太过熟悉——四年前在北京，他也总是这样，在她被烫到时第一时间递来冰镇饮料。
夜风拂过，道枝的声音混在街角的嘈杂里，格外清晰：
"其实我搬来那个公寓，不是巧合。"
竹签在她手中一顿。
"房东太太是我母亲的旧友。"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听说你要租房子时，我拜托她留意了隔壁的房间。"
章鱼烧的香气突然变得浓郁，远处传来电车驶过的声响。亢丽颉感到喉咙发紧："为什么……"
"因为四年前，"道枝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和便利店收银台前一模一样的节奏，"有句话一直没机会说出口。"
路灯的光晕笼罩着他们，将影子融成一团。老板适时地背过身去擦拭餐具，铁板上的油渍映出彩虹似的光。
章鱼烧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亢丽颉盯着铁板上跳动的油星，喉咙发紧。道枝的指尖依然停在桌面上，保持着那个轻敲的姿势，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枝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拨开垂到眼前的碎发："不用现在回答。"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额角，带着章鱼烧的温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香。亢丽颉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慌乱地低头去戳盘子里已经凉了的章鱼烧。
"老板，"道枝突然转头，"再来一份吧，这份凉了。"
老板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早该这样了！年轻人磨磨蹭蹭的......"
回程的路上，夜樱纷飞。
他们沿着河岸慢慢走着，夜风卷起零星的樱花瓣，落在亢丽颉的发梢。道枝伸手轻轻拂去，手指却在碰到她头发的瞬间顿住。
"你头发上......"他的声音有些哑，"沾了木鱼花。"
亢丽颉下意识去摸，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别动。"道枝凑近了些，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在这里。"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她的鬓角，却没有立即松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几乎交叠在一起，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远处传来电车进站的广播声，道枝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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