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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洛阳丐帮

九霄英雄录

洛阳南部,白云山脚,只见数百名乞丐把一片山丘围成了一个大圈,圈中似有两人正在激斗。群丐分作两群,以山丘上一棵白桦为界,左右而观。两方势若水火,互不相干,想是丐帮中的两股势力。天时酷寒,群丐一方衣衫褴褛,全身污垢,站在北风中,却不发抖。另一方也都是乞丐打扮,衣上补缀虽多,却个个衣袍洁净,倒是与常人无异。双方对比鲜明,兀自聚精会神地看着圈中两人打斗。

只见圈中正有两名中年乞丐拳脚相向,大打出手。二人背上都负着九只麻袋,是丐帮中除帮主外,班辈最高的九袋长老,只因丐帮净污二派常常不和,私底下内讧连连,每次都白刃相接,打个你死我活,纵使丐帮声势大衰。丐帮李、刘、白、程、郑五位长老身负重任,都不忍看到丐帮弟子如此自相残杀。五位长老曾多次想靠好言将两派劝和,均是枉然。五人中以净衣派四长老李坤谋略最高,李坤便想了个有违常理的法子,四人听后都不免脸色大变。李坤的法子,是让两派长老出面,慌称相帮。五人再假装打斗,这次让这派赢,下次便让另一派赢。这样一来既不让两派弟子损伤又平息了两派一场恶战。五人虽知此策不是长久之计,可也别无它法,只好依李坤所言,一步一步在两派弟子面前演一出好戏了。

五人事先约好,是以两派弟子都蒙在鼓里。

群丐约好在白云山,白桦林里比个高下,还未等到所定地点,五位长老就闻风赶来。群丐只道五人定会出言相阻。怎料,两派长老并不加阻,反过来帮两派弟子说理助拳。群丐又惊又喜,只得答应。为了不露马脚,两派长老都是真刀真枪地蛮干,只是把治敌的杀招全弃了不用。这时在圈里恶斗的便是污衣派五长老郑千里和净衣派七长老程阳春。二丐一个用刀一个用斧,二者都是利器,出手时都得十分小心。

二丐已拆了不下百招,兀自胜败未分。群丐等得不耐,各派都大呼起来。“程长老,用你的‘乱风拂柳’刀法胜他。”污衣派弟子视帮规如己命,自知前辈过招时须得静心观看,不得出言打搅。听得净衣派弟子乱喊,心中稍怒。却又不甘示弱,也随着为己派长老发声助威:“郑长老,用你的‘狮子吼’震聋他。”二丐暗暗叫苦,要是将治敌杀招使将出来,对方哪有活命?但若是不使出看家本领,必是不能服众,两派弟子还会起疑。

正是不知所措之际,郑千里心念一动,说道:“程长老,得罪了。”随即又向群丐吼道:“众弟子快撕下衣襟,紧紧塞入耳中。”群丐一听,都知他狮吼功厉害,依言撕下衣襟,塞入耳中,生怕走进一点声音。郑千里的“狮吼功”独步天下,就连江湖上的成名高手遇上了他这门功夫,都得忌让三分。他曾以这套狮子吼,震塌五毒门二十七座院落,自此威名远播,他名中的“千里”二字也正是如此得来。

郑千里暗自窃喜,心中尚有顾忌,又开口试探一声:“众弟子,可堵死了?”群丐兀自盯着二人,对郑千里的询问,如同未闻。郑千里这才放下心来,干笑了两声,对程阳春道:“程长老,呆会儿我假装施功,你假装被我声浪掀倒,装得像一点。”程阳春点首答应,倏地使出自创的“乱风拂柳”刀法。他刀法迅捷威猛,钢刀在他手里使得霍霍生风,净衣派弟子一见,连连叫好,掌声雷动。程阳春这路刀法暗合道家真理,反了刀法一味刚猛的要旨,这样虽使刀法威力大减,却合了乱风拂柳阴柔中暗含杀机之理。他曾敢孤身一人对付二十多名武林好手,全仰仗着自己这套刀法。后又得丐帮三位高人指点,威力大胜当年。郑千里见了也暗自钦羡,忽地张开大口,猛地吸气。不过多时,适才扁平的肚子已涨得如同一口大缸。群丐只道他立时就要开嗓,生怕没把耳朵堵死,又用双手牢牢按住。

郑千里不出声,缓缓将适才吸进丹田的气全部吐将出来。这时郑千里的模样极为滑稽,张着大口,挺着肚子,双目瞪得浑圆。李、白、刘三位长老看了都不禁发笑,憋了一会才想起众弟子已将耳朵堵住,听不见声响,当即也无所顾虑,放声大笑。连程阳春舞着刀法见了郑千里张口吐气不出声的模样都险些失笑,怕被群丐看见,暗下硬憋。纵身跃到郑千里身旁,突地一刀砍将下来,郑千里不知会遭此变,一时毫无防备。这刀是乱风拂柳刀法中的一道杀招,直抹来敌咽喉动脉,一刀便可毙命。郑千里吃惊之际,忙取出腰间大斧,要去格开。怎料,程阳春刀离自己咽喉不到三寸时,忽地飞开。双手捂耳,倒在地下,连连打滚。污衣派弟子见程阳春慢慢舞刀靠近,似是没被啸声所伤,疑心刚起便见程阳春挥刀直砍郑千里咽喉,均是大惊。失声大喊:“当心!”倏忽,程阳春钢刀离手,倒地翻滚,又吃一惊。郑千里不知程阳春要演这一出,那刀威猛,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污衣派弟子见程阳春倒地不起,知是己方获胜,登时大喜,朝净衣派作个鬼脸,得意至极。净衣派看程阳春一刀砍下,已是胜券在握,却忽地情势大变,都暗叫“可惜”。

郑千里呆了半晌才回过神,说道:“程长老受了内伤,快带回帮里请人疗治。”随后便有几名八袋弟子前来扶起程阳春,此时程阳春已故装昏迷。几人不敢怠慢,背起程阳春朝南去了。人群中,一丐轻笑两声,手拿一柄小巧的牛骨折扇,走将出来。拱手道:“郑长老的狮吼功果然厉害,李某实在佩服,这局便算是郑长老胜了。”郑千里道:“哪里哪里,郑某只不过是略施薄技,侥幸得胜。若不是程长老手下留情,郑某这颗脑袋,早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乞丐背上也负着九个麻袋,正是净衣派四长老李坤。李坤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容渐收,合好扇子,说道:“郑长老不必自谦。上局已过,李某这局特来领教。”

净衣派上局一败,众人便垂头塌翼,看着污衣派弟子得意忘形的模样,心中好不服气。这时听见己方武功除二长老外最高的四长老李坤上阵,登时精神一振。聚精会神地朝圈中二人看去。污衣派胜了一局,兀自喜不自胜,忽听两派又要比试,抖擞精神也向二人望将过来。

李坤以剑法见长,自创了一套“净衣剑法”。据帮中所传,李坤还是丐帮一名三袋弟子的时候,污衣派有位长老造反,重伤后一路北逃,在途中遇到了李坤。李坤以这套剑法大败那位长老,把那位长老擒获归来时。那长老原本穿去的污袍脏衣,变得焕然一新。帮中长老还道那长老决心叛出,把衣物洗得一干二净。问那长老时,才知是李坤用剑法把他全身污泥削去。故“净衣剑法”因而得名。

此说丐帮有大半人不信。丐帮曾有位弟子嗤笑道:“我这身行头,穿了八年不洗。现在想洗也洗不干净了,听那李师弟有套净衣剑法洗衣服很是了得,不知洗不洗得干净。”此丐只当是李坤故意夸大其词,造谣出来骗人,怎料一觉睡醒,只感全身冰冷,竟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再寻找自己衣物时,只见自己所穿的破洞麻衣整整齐齐的堆在脚边,而原本垢泥灰土的麻衣已然变得洁净如洗。

群丐对李坤的净衣剑法都是将信将疑,不曾见过。这时见李坤一上阵都是抱有应证之心,只想看看这出神入化的“净衣剑法”是真是假。

不等李坤拔剑,群丐已经喊出声来:“李长老,用你的净衣剑法把他洗干净。”“哼,‘净衣剑法快似电闪’谁知是真是假。”一时人声鼎沸,众丐喧嚷。李坤不知所措,先平定众丐鼓噪后,说道:“李某的净衣剑法若非迫不得已,决计不用。与郑长老过招点到为止,还请众弟子谅解。”群丐一听虽是大感失望但也不敢违拗,只得平心静气的看二丐决出胜负。

李坤见众丐不再叫嚷,这才拔出剑来,向郑千里施了一礼,纵身一跃,伸剑朝郑千里刺到。郑千里还未有所反应,只感右耳风声大作,一剑已从右首斩将下来。不待回避,左边掌风已到。郑千里暗叫不好,侧身挡过来剑却来不及防患来掌,腰里被李坤一掌拍中。好在二人是在假打,出手尚未运劲,李坤这掌平平无奇倒也伤不了郑千里,饶是如此,郑千里也被他这两下打得惊慌失措,冷汗岑岑。心想:“若是李长老这两招都用足了劲,自己哪还有命在?”

李坤身法诡异,适才是先在郑千里右首虚刺了一剑,再绕到郑千里左腰拍了一掌。他出招迅速,竟是没人瞧得清楚。二人再拆得二十几招,郑千里稍感吃力。他虽狮吼功厉害,斧上功夫也不弱。可要是比起功力深浅,就不及李坤变化精妙。李坤等丐帮其余长老武功都是自创,精通武学中各种奥妙。而郑千里不同,他天生不足,脑袋愚钝。本非练武料子,只因机缘巧合,无意之间救了嵩山少林寺一位无名大师。那大师知恩图报,见郑千里以砍柴为生,于是传授了他一套斧法。

郑千里天资不足,花了大半个月才把这套斧法学全,但斧法中精妙的诀窍,要领,却未有所领悟。他只感自己砍柴愈来愈快,也不去理哪些法决。待得半月,少林寺那位大师的仇家忽地找上门来,那大师伤势兀自未愈。郑千里一时奋勇,用那大师教授的斧法杀得两人,心下大快,便觉无人能挡,与那仇家首领拆得两招,就被打伤。自知不敌,跃进屋中,找那少林大师商讨对策。那大师闭目不语,郑千里又焦又燥。等到那僧人仇家杀进屋来,那大师才道:“你快撕下衣襟,紧紧塞入耳中,再以用双手按住耳朵。”郑千里不知他有何用意,但听他说得慎重,依言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以双手按住耳朵。那僧人仇家鱼贯而入,情势万分紧急。那僧人却兀自盘膝而坐,待众人靠近,突地张开大口,似在纵声长啸。郑千里虽听不见,也感身上一震,似乎有股巨力牵引着身体前倾。再向那僧人仇家看去,不由得大惊。

只见那僧人仇家,各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随着脸色变得痛苦扭曲,宛如全身受尽了酷刑折磨。过不多时,一个个先后倒地,捂住双耳,不住的扭曲打滚。再过片刻,众人已全然不动。那僧人闭口停啸,挥了挥手,示意郑千里拿下布片。郑千里看着众人一个个跌倒、打滚、扭曲、不动。神色十分可怖,心中惶恐不安。走到一人身旁,见那人满面苍白,人色全无。低身试探,那人气息奄奄,过不久便没有命了。郑千里心想:“这个和尚好生心狠,张一张口便杀了这么多人。”侧脸看那僧人,只见他脸色焦黄,大口喘着粗气,倒在桌旁。郑千里见他张口一啸,便能夺得数十条人命,手段残忍,不知是好是坏,心中有了防范。这时见他有气无力,口喘粗气,一时于心不忍,忙跑过去。右臂搭在他肩上,左手拉住他左手手腕,想把他用力扶起。那僧人却连连摇头,说道:“不成,不成,老衲不成了,你把我放下,我有话要跟你说。”郑千里依言将他放到地下,说道:“师傅请说。”

那僧人道:“老衲时候不长,我说的话,你可要好好记住。”郑千里点了点头。那僧人道:“老衲乃嵩山少林寺达摩院住持,法号圆衷,两月前,本寺藏经阁真经被盗,老衲奉命追查,一路追着窃徒行踪来至南阳。在城中找了半月,忽见窃徒领着一干人等在家客栈歇息,老衲一怒之下闯入店里,与几人发生口角,交上了手。对方人多势众,老衲不敌,负伤逃到了你这里……。”郑千里起疑,截口道:“不对,以师傅这套功夫,管他人有多少,不都可以一招灭了,怎地?”未等郑千里说完,圆衷摇了摇头,续道:“如今,那窃徒已被老衲的狮吼功震死,你去他身上搜一搜,看看经书还在不在他身上。”郑千里依言在那首领身上搜了个遍,在那人内衫里搜出一本用硬黄纸编织的册子。这册子那人贴肉而藏,册上还尚有余温,想是特别要紧的物事。郑千里将那本册子递到圆衷手中。那册子世远年陈,其中所记载的文字大多都模糊不清了。圆衷翻看了一下,心感大慰。将册子递到郑千里手中,道:“老衲有一事相求于郑施主。”郑千里忙道:“师傅请说,徒儿一定给师傅办到。”圆衷道:“你并非我佛门子弟,老衲也不算是施主师傅。”郑千里惶然,见圆衷神情严肃,当即作声不得。

怀远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跪倒的郑千里,不禁百感交集,说道:“你为人憨厚,这世间有很多事情还不明白。你与老衲虽无师徒名分,但老衲看中了你为人朴实,心地纯良。你若是心甘情愿,老衲便私自收了你,做个俗家弟子。”郑千里大喜,说道:“弟子自是一万个愿意。”说着在地下磕了四个响头。怀远轻笑数声,叹道:“老衲临终前,能收到你这么一个徒弟,也算在这尘世没白活六十年。只是老衲大限将至,你资质太差,老衲毕生所学不能倾囊相授,实是抱憾。老衲武学浅薄,你想学什么就管直说罢。”

郑千里听他要传自己功夫,不由得受宠若惊。登感心头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压住,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弟子想…想学师傅您的狮吼功。”怀远稍稍吃惊,问道:“你怎地想学这个?”郑千里喉头哽住,不知该如何作答。怀远沉思了半刻,才道:“也罢,老衲就将这套少林绝学要旨教授于你。你可千万记住,这套绝学老衲传授给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你也不得再传他人。”郑千里点首答应。怀远道:“老衲做什么,你就照做。”说着两掌合什,盘膝而坐。郑千里依言做去,起初没有什么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忽感一股热气自胸至腹上蹿下跳,左右游走,十分难受。忽听怀远道:“收敛心神,随气游走,莫被外界一切干扰。”郑千里睁眼,见他口唇未动,声音竟能传出不觉暗暗称奇,随即又依言收敛心神,随着那股热气在周身大穴游走了一转,登感全身舒畅。怀远不时出言指点或亲自示范,郑千里天生笨拙,好在这套功夫并不难学,花了三日,郑千里便略有小成。

这日,怀远伤势加重,郑千里寸步不离在他身旁服侍。

怀远坐在床头,连连摇头叹气,说道:“好徒儿,老衲即刻就要登天,你答应老衲的事可还记得。”郑千里不禁潸然泪下,他自幼父母双双丧命,被邻村一户姓郑的农家养大,取名郑硕。元朝末年,天灾人祸齐至,百姓穷困潦倒,生活十分艰辛,郑硕毕竟不是亲生,那农家对他也十分苛刻,待他刚满十岁时,那农家主突然过世,其子孙生怕他争夺家产,便把他哄出了家门。郑硕从此独立生活,在社会上四处飘荡,生活的艰辛反而练就了郑千里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良好品质。他虽与怀远相处才得一月,但怀远的关怀与慈祥都让郑千里感觉到浓浓的爱意,在他内心深处他早已将怀远看作了自己的亲爹。这时听他就要离开,郑千里怎生不难过,一时情感难控,痛哭出来。

怀远看着泣不成声的郑千里,心头一酸,哽咽道:“好徒儿,别哭了。”怀远这一生交好的都是些佛门中人,江湖好汉。这时见到人哭,实感手足无措,唯有细声安慰。郑千里颤声道:“师傅,你叫徒儿办的徒儿都记得,徒儿就是舍…舍不得你。你能不能不死?”怀远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怀远从怀中拿出那本册子,和一本经书,递到郑千里手中,说道:“这两本真经是我佛历代祖师的心血,不得落入奸人之手,你千万要好好保管。另一本是狮吼功的秘要,老衲不能再教你了,你把他读熟后,一并交还给嵩山少林寺的方丈怀哲大师罢。”怀远轻咳几声,又道:“狮吼功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老衲练了三十年方有此成就,你天生愚钝往后你的修行之路必定艰苦。老衲死后你就把老衲葬在这青山中罢。”话音方毕,怀远合上双目,就此在这荒岭中圆寂了,郑千里伤痛攻心,一下晕倒在床头。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转,背起怀远的尸体,洒泪走出门外,朝北去了。

……

事隔二十几年,郑千里也将此事渐渐淡忘了。二十年来,他自行参悟,又得污衣派大长老提点,斧法威力大增,狮吼功也大有进展,只是威力太大很少使用,也正是如此他才明白当初怀远与窃徒在客栈中动手为何不用这狮吼功。想必当时定是客栈人多,怀远虽夺经心切,可也不能伤其无辜,是以双掌难敌四手,才负伤逃亡。

郑千里使的是少林的宣花斧法,变化虽不及李坤剑法精妙,兀自也不处于下方。二人又拆得七招,各自跃开。郑千里抖转双斧,纵身涌上,左手一招“力劈华山”右手一招“顺风扫叶”一先一后已朝李坤左肩、腰间分别砍到。李坤叫了声:“好。”忽地向后跃起,避过腰间来斧,在空中宛了一个剑花,一招“紫燕穿林”刺到郑千里胸口。郑千里两斧未中,见敌招已至,连忙收斧相格。不料李坤身法玄妙,在郑千里举斧格剑之际,已收剑绕到了郑千里身后。郑千里不防,被李坤剑柄一推,脚下一绊,仰头后倒,欲要翻起,李坤的长剑已到了喉下。只好叫道:“李长老武艺超群,郑某服输。”此言一出,净衣派兴奋不已,纵声欢呼。李坤笑了笑,伸手将郑千里拉起,说道:“两派算是平局,胜负还未分晓,请郑长老在旁观看。”郑千里点头,收起双斧,退入人群中。污衣派弟子也不气馁用竹杖轻击地面,为己派长老助威。污衣派中除那神出鬼没的大长老外,武功便属三长老刘不通最高。

这时,圈中多了个赤脚乞丐,面色蜡黄,满面笑意。正是污衣派三长老刘不通。丐帮七位长老中,他排行老三,武功也是除了大长老张丹枫,二长老杨子翁以外五人之首。

李坤朝他作了一揖,刘不通微微一笑随即也还了一揖,说道:“来罢。”声音甚是刺耳,犹如两块凹凸不平的铁器相互摩擦一般。语音未毕,刘不通已两个踏步来到李坤身前,未等李坤有所反应,倏地下蹬,右腿一记扫堂腿已朝李坤踢到。李坤一惊,连忙跃闪,身子刚落,又是一记扫来,再连连跃了数次才甩开刘不通的追击。知刘不通以拳脚功夫扬名,其一套“蓬瀛六十四手”更是了得,当下不敢大意,凝神相斗。刘不通站起身子,嘴角兀自含笑,在地上连翻几个筋斗,去势快极,一眨眼便到了李坤身前。李坤知他拳脚功夫需得近身才能发挥威力,早已暗下算计。待刘不通刚站稳身子,纵身一跃向后跃了五尺站定,忽地使开“奇门剑法”守住全身门户。

距离过远,刘不通手脚不及,欲要前攻,片刻便被李坤剑法逼将下来。刘不通拳脚伤他不得,一时倒也束手无策。李坤这一跃早已算好,距离、方位都恰到好处。让刘不通拳脚打不到自己,自己长剑却能刚好碰着刘不通身子。净衣派弟子见他想出这伤人不伤己的治敌妙法,都是连声赞叹,士气高涨,宛如已是胜券在握。李坤见刘不通屡攻不入,再听得弟子赞叹,正是得意之际,忽感背后风声大作,扭头看时,刘不通双掌已向后心击落,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挺剑格掌。原来适才李坤稍一分心,刘不通已瞧出其中破绽,忽地绕到李坤背后,双掌拍落。李坤一惊之下,挥剑格掌,只听蓬的一声,剑掌相撞,那长剑竟被刘不通这两掌震得不住发颤,李坤也只感虎口发麻,当即向后跃去。刘不通好不容易找出破绽,岂肯就此放过?两击不中,随即又打出两掌,纵身直进。

刘不通紧逼不舍,李坤退之不得,只好与他剑掌相搏,二人连拆得数十余招,刘不通出掌越发猛烈,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来势劲急,李坤好几次险些招架不住。净污两派弟子看得惊心动魄,叫声不绝。

二人再斗不久,李坤已是险象环生,颇感吃力。刘不通出手更是毫无半点收势,反是愈来愈快,愈来愈猛。李坤暗自叫苦:“逢场作戏罢了,你又怎地如此拼命?”当下唯有仗着身法灵动,左闪右避,毫无招架之功。刘不通一味猛攻猛打,忽见李坤避之不及,一招“黑虎掏心”急往李坤胸口撞去,刘不通虽未用内劲,但这一撞也非同小可,李坤胸口一痛,仰天跌倒,心中乱骂。刘不通自知自己下手过重,连忙将李坤扶起,赔了个不是。

李坤怒气大减,笑道:“刘长老不愧是丐中一霸,李某佩服,佩服。”说着捂着胸口,走进人群中去了。污衣派弟子见己方又得一胜,大喜过望,各个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这时,净衣派六长老白伯庸入圈说道:“白某宣布,今日比武污衣派刘长老获胜。”此言一出,两派都是大叫,只不过一个是喜,一个是悲。净衣派众丐大感不服,往日私下比武哪次不是己派得胜,这次忽然挫败,叫他们好生不怒。若不是现下两派长老均在,他们早就去和污衣派打个你死我活,混乱不堪了。污衣派弟子大获全胜,一拥而上,把刘不通高高举起,呼声雷动,在净衣派面前,抛来抛去,大显威风,等群丐过足了瘾才将刘不通放下。

刘不通没想到,假打了一场,群丐竟会如此高兴,心下暗暗佩服李坤才智。白伯庸道:“好了,胜负已分。众弟子回去罢。”净污两派依言退走,各向西南去了。四人见群丐走远,相望一眼,均是大笑,李坤道:“刘长老出手可真重,李某可不敢再与你比武。”刘不通听出他言中有异,想是怒气未减,当即赔礼道:“李兄,大人有大量,刘某出手不知轻重,抱愧得紧,还望李兄不要怪罪。”李坤随即一笑,说道:“刘兄说得哪里话,李某怎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刘不通听他不怪自己,心中大喜,忽见一只信鸽朝四人飞来,知是丐帮二长老杨子翁所养,顺手一抓,把那信鸽抓到手中,取下它脚下信条,看了一遍,脸现喜色。三人好奇,齐声问道:“说了什么?”刘不通乐道:“程兄弟说,我大哥…我大哥回来了。”郑、李、白三人闻言均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即惊道:“张瘪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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