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老师的讲课水平参差不齐,有些老师讲课妙趣横生,有些老师讲课逻辑严谨,还有些老师照本宣科都讲不明白,林夏很认真的听过每节课,然后做了筛选。
人家上课分为必须课和选修课,林夏的课表上写着,必逃课和选逃课,今天第一节课就是林夏的必逃课,林夏很佩服这个老师,讲课是讲不明白,但依然从容淡定,这心理素质值得学习。欣赏完老师身上的优点,林夏逃课逃的心安理得,现在在寝室睡的香甜。
因为老师的水平有限,倒也不强求大家来上课,老师看着教室三三两两的人,也没有点名的意思,自顾的整理教案,等待上课的时间。
冯子渊正低头啃包子,他今天起晚了,只能将早餐带到课堂上吃。手机来电上显示的姓名差点没把冯子渊噎死,慌慌张张硬咽下嘴里的东西,快速喝了口水,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郑重的接起电话,猫着腰拐出了教室。
明明知道电话那边的人看不见,冯子渊还是在走廊里站直了身板,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哥。”
“嗯,上课呢?”
“是。”冯子渊摸不清他哥这通电话的用意,心里有些慌。
“林夏去上课了吗?”
“啊,哥怎么突然问起林夏。”冯子渊的心思飞转,他和林夏有交情,下意识的想给林夏打掩护。
“果然没去上课。”李泽太了解冯子渊,当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答案就很明显了。
“哥,这节课老师水平一般,不来也没什么,老师讲的好的课,林夏都来上课。”不知道林夏怎么得罪他哥了,冯子渊大着胆子帮林夏说话。
原本李泽看完昨天林夏发来的课表只觉得眼熟,后来才明白原来冯子渊和林夏是同班同学,倒还是有些交情的同学,“你很维护她?”
不想他哥和林夏有什么误会,冯子渊道,“她挺不容易的。”
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走廊里空无一人,冯子渊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他靠在窗台的栏杆上,望向远方,思绪飘荡回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
“以前我在聚会中碰到过林夏两次,只是见过,真正有交流是在高三结束的暑假。我和朋友在饭店吃饭,她是那的服务员。晚上我们去酒吧,又碰到了她,她在那调酒,那天我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几杯。”冯子渊的声音弱了下去。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训斥,他哥只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直耗到酒吧关门,朋友们都回家了,我就是不想回家,就坐在马路边。大概是看我可怜,林夏递了杯喝的给我,陪我坐着,她也不说话,就静静陪我坐着,喝着她手里的饮料。”画面感太强,冯子渊像是又回到那个场景里,“我当时心情不好,对着林夏说,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什么话都不说。”
冯子渊还记得当时林夏的神情,诧异的,困惑的,清冷的,“她说,我为什么要安慰你。”
李泽没有打断冯子渊的回忆,由着他慢慢诉说。
“我当时又愤怒又哀怨,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人们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我就是一个木偶,不配有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也不配有自己的人生。”冯子渊当时近乎嘶吼,“林夏当时就静静看着我发脾气,她没有安慰我,她只是问我愿意去感受不同的人生吗,于是我跟她去了饭店。”
李泽记得冯子渊高考毕业后有一个月的离家经历,当时认为是他高考故意不好好考,怕家里责罚,才跑出去,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第一天当服务员就打碎了盘子,上错了菜,被领班骂了一顿,第二天赶上婚礼,上午两次婚礼,晚上一场答谢宴,累的想哭,那时候林夏递给我一块糖,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冯子渊的声音有些哽咽,“林夏跟我说,你们对我要求严格是希望未来我有更多的选择,我可以选择当服务员,也可以选择当老师,当工程师,你们是希望我的路可以走的更宽广,可是他们不行,林夏指着一个女生跟我说,她叫小玉,从山沟沟出来,这份工作对她来说都是顶好的选择。”
“她说,我的问题不是选择太少,而是选择太多,可以自由的选择就不甘心被束缚,太执着于自己的感受,并不了解这世上的疾苦。”冯子渊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林夏的话,别人说这话冯子渊或许不服,可他亲眼看着林夏打两份工,她知道林夏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她更知道林夏也曾是富家小姐。
或许是为了体验生活,或许是对自己任性的惩罚,冯子渊在饭店干了一个月,直到学校开学。
李泽用心教过冯子渊,看着冯子渊的高考成绩李泽不是失望,是心寒,李泽已经决定不再管冯子渊,人生终究是他的,就让他去选择去经历。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冯子渊会跪在他的办公室,认认真真的反省他的错误,当时李泽没有深究冯子渊的改变,现在才明白原委。
“所以哥,我不知道林夏怎么惹你了,你对她好点,她的确不容易。”冯子渊对林夏有心疼,更有欣赏。
“如果她够聪明,自然能明白我对她的好。”李泽不愿再多说,“耽误你上课,抱歉。”说完挂了电话。
李泽靠在椅子上,消化着冯子渊说的话,林夏你可曾抱怨过命运对你不公,李泽蹙眉想了想,你大概永远不会这么想,你永远不会问为什么是我,你只会问,我还能做什么。想到这李泽眼中多了一丝温柔。